抽烟自然在哪个学校都是严禁的行为,她倒真不相信这几个孩子居然有这么大胆子,公然在校内尝试。没等她走近,他们已经警觉,慌乱地扔下烟用脚死死踩住。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我们在聊天,老师。”
“把脚移开。”
几个孩子都没动。
甘璐皱眉,“不敢给我看,想来你们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对。现在跟我回办公室,把班级和姓名告诉我。”
两个孩子哭丧着脸讨饶,“老师,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真的再不敢了。”
甘璐最怕学生摆出可怜相,可是打手机之类的小错如果是初次被抓住,她不介意训诫一下放走,抽烟却实在不能姑息,“你们在哪儿买的烟?”
一个略微瘦小的男孩吞吞吐吐地说:“家里……家里带来的。”
第二部分 第30节:谁都没有淡忘(2)
“那只能请你爸爸到学校来一趟了。”
他连忙改口,“是我自己在外面小商店买的。”
“买的吗?那你得跟教务处讲清楚,是哪家商店这么大胆卖烟给未成年人。”
另一个个子高高的粗壮男孩气哼哼地说:“不用问他们了,是我一个人带来的,跟他们没关系。我已经被扣了四十个德育学分了,你直接开除我好了。”
甘璐不免诧异。她以前教书的文华中学有不少调皮学生,生一般都还对老师保留着惧怕,“该怎么处分你由学校决定,我不赞成随便开除学生。走吧。”
另两个孩子犹豫着正要跟她走,那男孩却狠狠瞪着她,突然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跑。过道狭窄,甘璐猝不及防,一下失去平衡跌倒。她右手撑着伞,只能本能地用左手撑地,但还是跌坐到了路边。另两个学生被吓呆了,看看跑远的男孩,又看看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甘璐的伞歪到一边,密集的细雨迎面打来,身下一凉,原来路边是一个浅浅的小水洼,衣服顿时被浸湿了。她对这个过分孩子气的举动不免又好气又好笑,试着想撑着站起来,却骤然感觉一阵疼痛。她抬手一看,左手掌被地面锉出一大片暗红色血痕,火辣辣刺痛,手腕肿胀起来。她不禁吃了一惊,只得丢开伞,用右手支撑身体站了起来。一个学生拾起伞交到她手里,已经吓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们两个跟我走。”
甘璐嘱咐两个学生直接去政教处报到,向主任讲明情况,然后自己悄悄进了办公室,可是她头发衣服半湿、拖泥带水的狼狈模样仍然一下惊动了大家,先是同一个教研组的老师围过来问长问短,然后别的老师也聚集过来。大家心有戚戚,感叹现在的学生简直无法无天,齐声声讨学校的值勤安排。
甘璐自然知道他们的义愤填膺多少有点儿借题发挥的味道,她手掌的皮外伤倒不要紧,可是活动下手腕,只觉疼痛加剧,更是无心参与这种讨论。在同事的陪伴下去了校医务室,校医检查了一下,不能确定有没骨折,建议她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
教导主任和三个学生的班主任也接到通知赶了过来了解情况,教导主任连忙安排车子,让同一个教研室教政治的王老师陪她去医院。
司机直接送甘璐去了本市一家大医院,里面人多得要命,每一个环节都要大排长龙。好不容易拍了片子,坐在外面等结果,甘璐与王老师闲聊打发时间。王老师和她差不多大,性格颇为活跃,一直与同事发着短信交换消息,一边报告给她听,“那个推你的学生找到了,是初二(4)班的沈思睿,已经通知他家长了。”
“读初二就长那么高了,我还当他是高中生。”
“这小孩我知道,家里挺有钱,我看到过他家司机开着奔驰送他来上学。唉,我们学校初中的生源质量远没高中好,这种人家的小孩最难管教了。”
甘璐也教过初中历史,当然知道王老师说的是实情。本地小学升初中从政策上讲,是不许考试招生而且严禁择校的,师大附中是少数的例外,可以进行自主招生考试,但考试政策远没有中考严格,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有门道的家长会各显神通,找各级领导批条子进来,想来这个沈思睿就是这样进的。
“不知道要怎么处分他,居然敢打老师,你猜会不会开除他?”
甘璐倒没怎么恼怒,毕竟只是一个半大孩子没经过大脑的鲁莽举动罢了,“不至于吧?不算打啦,只是推了一下而已,说不上存心要弄伤我。”
“那也不能太姑息了,不然以后更难管住他们。哎,你不通知你老公过来吗?”
“他刚去出差了,现在通知他也没用。”
话是这么说,她的手机响起,正好是尚修文打来,问她下班没有,她顿时扁了嘴,“我受伤了,在医院呢。”
尚修文吃惊地追问:“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看到旁边王老师做的鬼脸,甘璐察觉到自己居然有点儿眼眶潮湿、鼻子发酸,不免自嘲地回了个微笑,想,撒娇似乎要的正是他这份紧张,“没事啊,被个学生不小心撞倒,手腕扭了,现在正在医院等拍片子的结果。”
尚修文叮嘱她拿到结果马上通知他,“我尽量快点儿把这边的事处理完赶回来。”
“不用赶,我没事的。有同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