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心里早就发出了一个24岁的年轻人应有的笑声,但是江扬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把手肘撑在膝盖上看了他很久,直到苏朝宇实在疼得忍不住而放弃:“对不起,长官,我吃不下这麽多……”说完这句,竟然先脸红起来,尴尬地看著桌上略大於成年男子手掌的粥碗。
江扬唰地站起来,苏朝宇身子条件反射似的一缩。“对不起,长官……希望您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他拿起勺子伸进粥碗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漂亮的手上已经托了一块手巾,端起粥碗坐在他身边了。“如果我是你,绝对会吃掉所有东西,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明天有什麽事情等待完成。”
苏朝宇花了10秒去判断江扬自己甘愿做盘托的可能性,当发现对方没有意愿说出“20下藤杖作为交换”这种话的时候,终於安心地舀起一口粥,小口喝掉。当苏朝宇把最後一片菜叶也送进嘴里的时候,他确信自己这顿饭吃得无可挑剔:快速、干净。
但是江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朝宇觉得面颊已经变成了户外广告牌,随时变化,一定非常丰富,时而发白时而潮红。他艰难地看了看江扬褐色的深沈的眸子,在对方还没有说出惩罚内容的时候,就仔细吮干净汤勺放回托盘,然後在飞快思考如何尽可能不用舔的姿势、尽可能优雅地把碗里的粥渍都弄干净。
“你想干什麽?”江扬终於发出了带著完全忍不住笑意的声音,“没吃饱?”苏朝宇终於知道自己的任何心思都已经完全暴露在对面这个同年纪的男人眼皮底下,於是自暴自弃地回答:“谢谢您的晚饭。”
“记得吃了这个再睡。”江扬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密封的塑胶袋,里面有两颗米黄色的维c片。“长官晚安!”苏朝宇不想再给对方找到任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理由,恭敬送客。
可是他刚刚在黑暗中把自己烙饼似的小心翻过来伏好,江扬就又一次推开门──这次只开了一条缝:“你忘记刷牙了,苏朝宇中尉。”
苏朝宇几乎彻夜未眠,疼痛成了完美贴身的睡衣,陪伴整夜。凌晨五点,他在朦胧的清醒里计算了自己的体力和行动力,决定起床──大约完成淋浴、穿衣、走到办公室的工作以後,刚好能够赶上领早晨的罚。
他刚刚擦干身子,并且准确找到了洗衣房的时候,程亦涵完美的面孔从门口探出来:“早啊!”
“长官早!”苏朝宇慌忙立正行礼,夹在腋下的浴巾滑落,露出的皮肤立刻就被程亦涵的目光盯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使劲小幅度地往上拢。若不是习惯了江扬的严肃,程亦涵几乎笑弯了腰,赶紧从挂著的衣服中找到了自己的运动装,优雅踱开。
穿戴整齐的苏朝宇做贼似的穿过草坪的时候听到身後有一声充满怒气地呵斥:“站住!”回头的瞬间,江扬拎著一根长过小臂的粗壮的木制长棍从远处大踏步走来。苏朝宇胃里一紧,屁股上的伤忽然变本加厉地疼起来。
“报告长官,苏朝宇觉得自己只有早点出门才能不迟到。”
“哦?”江扬剑一样的目光戳在苏朝宇眼眶底下的一抹乌青上,“看起来你对我提供的睡眠条件十分不满意?”
“报告长官,苏朝宇没有!是疼得睡不著,而不是不想睡。”
江扬缓缓举起那根长棍。苏朝宇倒抽著冷气躲了躲,心脏几乎从嘴里跳出来──“当众揍你”这件事情对方已经威胁过很多次了,现在正值上班时间,除了官舍里的全体人员,大概还会有好奇路过的参观者吧──想到自己的红屁股会在一上午的时间里,通过短信、即时通讯和口头描绘而传遍基地每一个角落,苏朝宇就快要哭出来了。长棍从他身侧抡了一圈,直指餐厅,伴随著听来严厉的呵斥:“回去吃早饭!”
直到他吃掉两只热狗以後,才从程亦涵和江扬的谈话里分辨出那条长相凶恶长棍只是用来晨练的兵器而并非刑具,这让他多多少少安心许多。
10工作日
早晨的例行惩罚从开始就不轻松,江扬先用手掌却使了不小的力气揍了苏朝宇一下,因为他伏在腿上的姿势并不是昨天教过的那样标准。
“这三下不会轻松,苏朝宇中尉,”江扬高高扬起藤杖,让苏朝宇能从地面的阴影里看见自己的怒气,“本来计划用奖励的方式减轻你的痛苦,但是针对你不刷牙、不睡觉、不吃早饭的恶劣生活习惯,我改变主意了。”
苏朝宇本来计划好的解释被惨叫压回喉咙里。从来都说到做到的江扬挥舞了三次藤杖,仅仅制造了一条贯穿臀部的高高的肿痕,并且没有给苏朝宇喘息的机会就把他丢在了地下。等挂着冷汗的海蓝色短发终于从办公桌后面露出来的时候,江扬已经在桌上摆了一只装满咖啡的纸杯,眉尖一挑:“我不会为你上班时间睡觉而加罚,但是,其他的处罚就不一定,比如遣送回训练营,比如除军官名后送去后勤部队。”
于是,整个上午,苏朝宇喝掉了六杯黑咖啡,但是却不敢频繁地出入厕所——除了必经江扬办公室这条理由以外,苏朝宇在一次性买回7罐咖啡之后,觉得自己很难再从容站起来了。
午饭时分。
苏朝宇在掀开一次性餐盒的时候,跃入眼帘的是红艳艳的东坡肉和金灿灿的油炸小黄鱼,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