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就看见这位无论何时都婉约如江南西子的女校长正侧身跪在一个绣着青花的软垫上,一双霜雪凝就的纤纤皓腕正专注摆弄着面前檀木案几上的一套色泽温润的青瓷茶具。
皓腕翻飞,那瓷壶中便倾流出了一杯杯含烟吐雾的香茗。
她神态娴静,眼神专注,仿佛此时此刻,泡茶便是她整个的人生。
连307小组进来时,她都不曾抬头看一眼。
直到案上六只茶杯全部被注入七分满的茶水,她才搁下茶壶,双手捧起其中一杯茶,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红唇含笑的将这杯茶递到了一个正坐在她专用的檀木高背椅上的男人面前。
“你送的狮峰龙井,我可是亲自去杭城取了虎跑泉水煮泡的,尝尝味道如何。”
付新月音若温玉,清润无暇。
这番话含笑说来,便似带了一丝甜腻。
柔柔的、暖暖的,无端撩人心弦。
那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岁,容貌俊雅出尘,一双狭长幽邃的凤眸竟与月琅琊七分相似,穿着一袭月白唐装,端坐在高背椅上,手中拿着一本线状的《菜根谭》,正悠悠然的翻看着。
听到付新月言语,男子放下书,接过茶杯,一口将杯中茶水喝完,而后抬眼望她,有些可恶的轻佻笑道:“好茶,再来一杯。”
“牛饮!”付新月看他笑意,竟略略有些失神,半晌才仿佛无奈的轻叹了声,从他手中拿过杯子,转身走开。
她的心意……
竟就这般不值得细细品味?
“风哥,那不是月家有着神龙见首不见尾之称的五少吗?”当壁花立定的乔逸飞在初见那唐装男子后,就忍不住跟祁风咬起耳朵来。
“恩,月五少其人,确实难得一见。”祁风对月家人有着不输于自家老爷子的恭敬亲近之心。
所以,乍一看到月五少,他便不自觉的神色尊敬起来。
月将军的子孙,于祁家而言,那都是必需仰望的存在。
祁纬祁老爷子那份效忠月琅琊的火热之心,还真是半分不少的强灌进了祁家子孙的思想中。
知恩莫忘报。
没有月将军,就没有祁家的现在。
不论是祁家,还是齐家,都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
“那从关系上来说,我不是还要叫这个月五少五表哥?真是晕!”乔逸飞皱眉,月乔两家一向互通交好。
但是他自小跟着几位牛人师傅学武,所以并未和月家人有过太多交集。
他最烦这些世交之类的复杂关系网。
祁风嘴角轻扯了下,云淡风轻的说:“别想远了,你愿意叫,人家还未必愿意听。”
“切!老子叫个p!”乔逸飞暗哼了声。
尽管二人咬耳朵的声音极小,但立在他们身旁的月琅琊却将每个字都听清了。
月五少?
看看那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唐装男子,月琅琊平静的心中有些不可抑制的沸腾起来。
这……
不会是他的子孙吧?
重生,再亲眼看到自己的子孙后代。
这感觉……
月琅琊表示很热血,很鸡血,很狗血。
于是,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扑过去,狠狠给月五少一个熊抱。
咳!不过表面上,他仍是很镇定的。
一把年纪的人,太冲动毛躁总归不好。
淡定。
必需淡定。
真他妈的,天知道他淡定的很辛苦啊!
想想自己离开时,那三个懂事可爱的子女,他身为人父的感情就忍不住澎湃起来。
趁着付新月去倒第二杯茶的空挡,那月五少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前那摆成一线的四张座椅,对307小组说:“四位,请坐。”
他的声音亦如他的长相,清淡中透着股出尘的意味。
四人一一坐定。
付新月分别给每个人的面前端上一杯茶。
退后两步,立定在月五少的身后,付新月对四人介绍道:“这位月清尘先生,是我校外任的a级教官。你们都向月教官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吧!不必行礼了,都坐着说。”
“乔逸飞。”
“叶舟。”
“祁风。”
“……木华。”顿了下,月琅琊有些不是滋味的报出了这个名字。
这算不算对自己的孙子撒谎?
“木华吗?”月清尘含意不明的轻轻低吟了声,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极轻的敲打了两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扫过乔逸飞、叶舟、祁风三人,继而眼神深不可测的定在月琅琊的面上,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听没听过月琅琊这个名字?”
此话一出,乔逸飞三人的耳朵立马也竖直了。
果然,木华与那个月琅琊真长的很像吗?
连月家都留意到了。
我就是月琅琊,我就是你爷爷。
其实,月琅琊的内心还真很想和自己的孙子相认。
但真这么说的话……
当然不行。
假冒一个已死的老革命。
这罪名,他还不想要。
所以,他回答:“听过,一个抗战先烈。听祁风说,我和他长的很像,莫非教官也这么认为?”
“不光长的像,还神似。”月清尘抿茶,表情淡定的犹如老僧入定,淡淡说:“听说你在中阿边境杀了八个东突?”
乔逸飞三人,齐齐转眼去看月琅琊,眼中有惊诧。
这事,显然他们并不知道。
“mk110是个危险的美人,被她看上,只能算那几个东突倒霉。”月琅琊喝茶,云淡风轻状。
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