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呷了一口酒,这才发现杯中已然见了底,面前剩下一堆残羹冷炙和打着饱嗝的“麻杆儿”,哦,这个称呼似乎已经不太适合他了。
刺客终于决定回去一趟。有些事情还是边走边想的好,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有灵感了呢。
【十五】
刺客出了酒馆,脚步就不自觉地往先前离开的客栈拐去。
一路鸟鸣虫语,花草荫翳、馥郁芬芳,刺客却难得心虚了起来,那人怕是应该早就走了吧……
原本需要两柱香的路程,刺客仅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赶到了目的地。推门进入,老板娘还是老样子,笑意盈盈地擦着围裙迎出来,问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刺客摇摇头,露出一个自以为自然的笑容,轻声回问,先前跟我一起住店的那位公子离开了否?
老板娘先是一愣,随机觑着刺客的脸色,表情渐变,突然间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方才还想这位郎君怎生个如此眼熟,没想到是回头客啊!哦,你说的那位黑衣公子,他今早退的房,还留下了几片桉叶,说是给要店里去去尘呐!
刺客也没多言,道了谢,转身便走。
想什么呢?他摇头失笑,走吧,回去吧,工作还没汇报完呢,这可不像自己,可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这一路,竟是走得比来时还快。
醴陵泺水镇
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悄然闪进一个人影。
来人一身黑衣劲装,眼中难掩惯常的肃杀,然而此时此刻,却添了几分焦虑。
他小步疾行到院前的大榆树下,稳了稳气息,轻轻叩响了暗号,“笃,笃笃笃,笃笃……”
“进来吧,正在等你呢。”
刺客应声而入,回头不忘贴心地带上门。
院内,白衣尊者浅笑回眸,一张平日里表情屈指可数的脸上,此刻已然算得上五彩斑斓了,刺客内心微讶。
压下不耐走上前,刺客低头汇报起了此行的流程。
从怎么跟上“靶子”,怎么遭遇了那场小雪崩,怎么费尽心机死里逃生,踉踉跄跄地休整了半日,方才回来给师父请安,还请恕罪,恕罪。
白衣人盯着小徒弟的脸,直盯得刺客感觉有什么要烧起来,才缓缓开口,“若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挑挑拣拣了?”
刺客哑然,恭敬道,师父此话怎讲?
尊者说,你这点小算盘我还看不出来,一个人在雪原迷路,最后慌慌张张跑出来,第一件事不是分析自己回来要挨几个大板、或是算算“靶子”有几条可能出路,以便再次追踪,反倒是找了个客栈,还,还休整休整,不是有事瞒着是什么?
刺客憋了半晌,终于叹气摇头,我真是服了您了!
是,没错,弟子的确是路遇一人,还真是多亏了这位仁兄,弟子才得以全须全尾地回来,只不过那人伤好之后独自离开了,弟子也没来得及送送,这不是无从说起嘛。
尊者面无表情,这可不像那个在集市上跟丢了那偷糖葫芦的贼都要火烧眉毛地跑来跟我泄愤的你啊。
刺客:您老怎么什么都往外翻……
正当时,屋里的人也听到了门外的声响,想着八成是师父口口声声的那位“小徒弟”回来了,遂掸掸衣袍,努力调整出一副冷静而不失嚣张、漠然又不乏傲气的脸,亦步亦趋地晃荡出来——谁料,待当看清了来人是哪方神圣后,再厚的逼,也只剩下垮的份了。
影卫不会相信,跟刺客还能有“二”面之缘,而且地点还是在自己多年未回的乡间小院。
刺客也不会想到,某个困扰了自己半路、还害得自己差点被师父识破“龌龊心思”的始作俑者,竟是那异父异母的“亲师兄”?!
影卫忍不住垂眼沉思,刺客咬着牙掩面泣血……
反倒是无辜的白衣尊者被撂在了一边,就是摸亮了脑门也想不明白,世上有的是相见恨晚、道上更有的是冤家路窄,可真是偏偏没见过这种……这种明明冤家路窄、相见恨晚,还企图欲盖弥彰的!
【十六】
徒弟翅膀硬了,会搞地下情了,这令他有些不满,还有些无奈。
转身甩下一句,你们先聊!为师去喝两壶茶再来!便扬长而去,留下更加尴尬的两人,气氛之诡异,可以说是江湖对峙界的空前绝后——
还是影卫咳了咳,先开口道,真巧啊,我也正想你呢主人!怎么你就给找过来了?
刺客的待人接物模式自打一照面,就迅速切换了回来,闻言强笑着回敬道,一我不是你主人,二这不是巧合,我这是任务失败回来给师父负荆请罪呢,你就别寒颤我了吧,师、兄?
影卫的牙被这个称谓酸了一下,可他无可奈何,于是接着若无其事道,这有什么关系,人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师弟不过是护送个人,那家伙自己跟丢了也只好算他倒霉!
刺客诡异地看了影卫一眼,道,谁跟你说我去护送人,刺客干的是这么娘们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这话好说”叫相继开窍……嘿嘿嘿
第5章终章
【十七】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半霉不霉的天气,要下不下的雨,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优柔寡断的气息,忍不住让人时刻联想起“不举”二字。
天边掠过一群飞鸟,发出沙沙轻响。
影卫逐渐习惯了对方的节奏,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词:食髓知味。
他轻轻抽出被缚住的手,顺势抚上了黑衣人耳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