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旁人无不动容。
大姑和大姑丈两人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显然也对儿子这一番表现感到十分的满意。他们都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当然希望自己培养出来的儿子是个有担当有漏点,胸中有公义的男子汉了。
陈家的几个叔叔婶婶们也都对这个外甥另眼相看起来。说实话,他们为官多年,见多识广了,在官场上,什么样人没见过啊?倒是像外甥这种官场愣头青见得不太多,早厌恶了那些尔虞我诈的官场百态的他们,一下子对外甥的印象有所改观也很正常。
就连一直端坐上的老爷子这时也微微动容,做为国家领导人,他平日里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些和谐美好的事物,偶尔能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是,加上又是自己的亲外孙,并且,对张子宇的表现,他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其实还是很满意的。这里毕竟是家宴而不是某机关单位在开大会,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而年轻人冲动点还是能够理解的,没有这股子冲劲,是不可能成就一番事业的。
相比之下,陈扬的表现就显得太过于冷静了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酷。在张子宇漏点澎湃讲故事的时候,他甚至还有心情夹了筷肉来吃,简直跟他往日里热血冲动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他的这种表现,也正印证了一句话,官场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无论你有多么硬的棱角,早晚有一天得帮你磨去。
末了,等张子宇讲完,仍在心潮澎湃胸口剧烈起伏时,他才淡淡的来了一句:“表弟,你也别太过于激动了,其实这些事我看也挺正常的嘛。我没去过泰南,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近几年来,骗财政扶贫款的县市地方还少吗?谁知道是不是国家的钱都养了一帮不思进取的懒汉呢?再说了,地方政府也有他们地方政府的难处,也许中间的确是会有你谈到的贪腐现象生,但不经过调查就没有言权,而且也不能因为当地经济搞不上去就一棒子打死嘛。我相信我们党内绝大多数同志都还是好的,而且我认为,问题的根子还是出在制度上。在现行的监管制度下,不出现这类问题的可能性约等于零。总不能什么都靠同志们的自觉性嘛。”
这时,老爷子炯炯的目光在陈扬麻木无表情的脸上一扫而过,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依旧是不动声色着。
而那些长辈们也不由多看了陈扬一眼,脑子里头各有所思,但他们都是老江湖了,没有谁会表现出来。
只有陈扬的养母李端玉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一年来,儿子的话是越来越少了啊。
长辈们不动声色,倒是几个弟妹脸上颇有不快之意。显然陈扬这种麻木不仁的表现让他们很失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坐他们旁边的这个男人是他们打从就很敬佩的大哥。
陈若男天天都跟陈扬在一起生活,对丈夫心态上的变化了如指掌,这时就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陈扬,心里头就涌起些莫名的惆怅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现在这样冷酷的陈扬。
而张子宇却是对陈扬的表现惊愕莫名,跟着便又暗暗有点喜意。现在可是在家里关上门来谈事情,大家都没有必要像在外面说五分话就要留三分,你一个劲的装逼讲套话,长辈们能欣赏才是怪事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陈扬完全不是想讲什么套话,而实实在在是有感而。在今后这几年里,虽然国家整治贪腐的力度一再加强,可不还是照样三天两头就被爆出来某某官员又贪污了多少多少钱了吗?
整饬吏治,打击贪腐,任重而道远,绝非一时一日之功。
只不过就张子宇目前所处的这个层次,却是万难理解得了的了。
当然了,他不认为自己不理解,而是心中窃喜不已,对长辈们赞许的眼神受用不已,再接再厉,把他刚才跟长辈们聊天时不好意思秀出来的施政纲领对陈扬侃侃说了出来。
“大表哥,我从泰南调研回来后,就一直反复琢磨着这个事,到现在脑子里隐隐有些思路,但还不太清晰,大表哥你听听看,如果有觉得不妥的地方,希望你能给予指正,子宇万分感谢。”
“好,我知无不言。”
陈扬点头笑道,他早烦透了张子宇刚才作秀一般的表演,在他心里,可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就相信,这个曾经在燕京顶级会所里头一晚上消费几万块的公子哥,会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大公无私为国为民了?吃了人农户家里的一顿肉就感动得涕泪横流,洗心革面了?
有些东西,他觉得还是放在心里的好。比如说老百姓们最渴望的公平、公义。
“泰南这地方资源匮乏,想搞资源经济的话条件并不允许,而邻国缅甸也是个穷地方,加上附近没什么名胜古迹,旅游业也很难展起来,不过,唯一有潜力可挖的是,泰南是省内的大县,人口基数多,劳动力相对沿海地区便宜很多,我是这么考虑的,如果能通过县政府的努力,加强跟外省市人力资源方面的合作,把这些劳动力输出一部分到东南沿海达地区,那么,将会从根子上解决大部分人就业难的问题,财政拨下来的扶贫款就能够用在更需要花钱的地方。甚至,等条件允许了,还可以在当地兴办企业,如果国家扶持力度够大的话,我有信心在泰南打造几个明星企业来”
说到兴奋处,张子宇脸上渐渐神采飞扬起来,前面那一掬鳄鱼眼泪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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