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他现在虽说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貌似位高权重前途无量。但是个人都知道,从正厅到副部这两个级别中间,别看才只差了半级,却有着一道常人难以逾越的鸿沟,哪怕是他这种,不说别人,就拿他当年的老对手兼便宜姐夫方逸同志为例,方逸是在三十三岁那年升的正厅,可到了现在都已经四十岁了,干过的地方不少,也都是一二把手,不失市长就是书记,可饶是如此,他的级别却是动也不动,七年过去了,还是正厅级干部一名。
说起方逸,这里不得不多提两句,自从上次闹翻之后,方逸就被调动到西部的一个省会城市蛰伏起来,许久都没有消息。不过最近倒是有传言说,他终于缓过劲来了,听说马上就要调到中纪委监察部去,虽说部级,但以方家的家庭背景,一个副部级监察员之类的职务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像他这样先把级别提上去,在中央锻炼个几年时间,以后再下到随便哪个省里干个副省长啥的,简直神不知鬼不觉,而他的仕途却立马就会变得豁然开朗,阴霾尽去,重新宽阔起来。不得不说,这不失为一记曲线救国的妙招。
而很显然,陈扬并不希望自己也像这样先耗个几年,然后才曲径通幽的升上去。但是,他如果不想走这条路的话,以他的年纪,就只能做出一番让人信服的成绩出来才行了。不然,哪怕他有陈老爷子的关照,甚至是校长的欣赏,他想这么顺顺当当的升上去,又不必去六部委里混个什么巡检员的闲差,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车子缓缓驶上近院门的一个必经的水泥斜坡时,陈扬纷乱的思绪也总算抽离出来,回到了现实当中来。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破产企业职工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闹事,但从之前市政府专门负责纺织厂破产重整及安置领导小组先后向他做的汇报来看,明显两者出入很大。
按领导小组组长王安国副市长汇报上来的情况看,经过领导小组全体成员日以继夜的努力工作,并且其间多次深入到基层找一线工人亲切聊天沟通,了解到了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以及他们对将来的生活都有那些担心,最后总算是不辱使命,领导小组做通了职工们的思想工作,职工们现在精神状态饱满,思想状态稳定,而市纺织厂的破产安置事宜也进展得十分顺利,只等法院的判决书一到位,领导小组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可是,这就是王安国所说的精神状态饱满?思想状态稳定吗?
陈扬忍不住再次瞥了一眼车窗外的远端......
窗外。
还真别说,职工们还真是个个精神状态饱满,不过,他们的精神头都用来弄标语,整队形去了。而且在那几个貌似是小头目的男子带领下,俨然就是一支素质过硬的纪律部队。
陈扬只看了一眼这黑压压的人头,就立刻收回了目光,有些恼火的暗暗摇了摇头,这个王安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后,他用力把烟蒂掐灭,对前面专注开车的刘猛道:“小刘,停车!”
嗤!
一声干脆利落的刹车声音响起,本田停了下来。
陈扬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瞧见他的专车在半坡位置停下,早已经在院门口等得望眼欲穿,却又害怕打草惊蛇不敢过分靠近的张亦驰吓得冷汗直飙,二话不说就领着一大帮人,包括干部,保安以及派出所的同志等等,二三十人一块朝陈扬停车的地方冲了过来,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政府大院门口转瞬间就没了人。
没办法,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领导的安全都是必须要放在第一位的。
于是,同志们都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劲头,陈扬刚推开车门下车没几秒钟,他们就已经第一时间跑到了本田车边上,每个人脸色都是严峻异常,如临大敌的围住了陈扬的车子,并且在本田车和下面马路上的群众间形成了一道人墙做为屏障保护领导。
“市长,您还是快点进院里吧,这儿不能多待啊。”
秘书长张亦驰满脸急切的说道,一副忠心耿耿护主的架势。在现在的西州市政府里头,他算是率先主动靠近陈扬的一拨干部中的一个,倒不是说他对陈扬就心悦诚服还是说陈扬刻意拉拢他,完全是因为他做为市政府的大管家,位置不尴不尬的,想向市委那边靠拢人家还不一定把他当自己人,而且回头新市长不满意的话直接换掉他也是没有任何人敢多嘴的,总之,他现在走这步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日后当他从某种渠道得知陈扬的来头之后的那种欣喜若狂,则是后话了。
陈扬却是动也不动,目光飞快扫过这二十来号同志,跟着眉头就是一皱,沉声问道:“亦驰同志,王副市长他人呢?你没有通知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找到矛盾症结所在,听取负责纺织厂破产安置工作的领导小组组长王安国的汇报当然是不二选择。
看到陈扬脸色愈发难看,张亦驰心中叫苦不迭,出了这么大件事,连您都惊动了,自己敢不通知那小组长老王吗?
就赶紧凑上去回道:“市长,我前面已经联系过很多次了,可是王副市长的手机一直关机打不通,打他家里座机,他爱人倒是在家,可却说他今晚下班就没回来,只是往家里去了个电话,说是在纺织厂做工人思想工作。”
虽说他私底下跟王安国交情不错,并且也知道说得这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