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要开口,陈扬却摆摆手,止住他欲分辨的话,道:“老曾,你什么也别说了,就按我说的做,把政策跟基层的同志,尤其是要跟群众讲透,我是相信你有能力把工作搞好的,至于市里边,你暂时就别分心过多了。”跟着又笑道,“老曾,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你是咱们政府有名的解决问题的专家嘛!去年南城区的那几个老厂职工宿舍,我看你啃下来的办法就很成功嘛。”
陈扬这话一说,曾爱华才真正的有点心惊肉跳起来,心里苦意迅速上涌,去年的几个老厂宿舍区拆迁工作是他做的没错,可要不是开发商是石明辉给介绍的,他哪里会这么卖力气,事后,他自然也得了不少好处。只是,他自问此事做得极其隐秘,即便是石明辉,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收了别人的钱,陈扬却又哪里收到的风声呢?
“好,陈市长,我会尽力的。”
迎着陈扬一脸期待的目光,曾爱华点点头,却很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起身告辞离开,反手带上陈扬办公室门的时候,曾爱华突然觉得脚步变得很沉重,他搞不清楚陈扬究竟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故意拿话来吓唬自己,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觉得家里床底下的那两百万不再是那么美妙了,而变成了一颗仿佛随时都能爆炸的原子弹,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的确,要是被人知道自己收了两百万的贿赂,那自己被枪毙十回都绰绰有余了。即便何叔肯出面,恐怕也不一定能保住自己。
妈的,我早就警告过那个死婆娘让她别偷偷往家里给我收钱,这死婆娘偏不听,现在真是麻烦大了。想弄钱什么办法没有啊,这死婆娘非得给我选了个最愚蠢的法子。
想到这儿,他没再有半点犹豫,虽然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客人在等他,可他也不管了,一路快步的下了楼,直接就出门打了辆出租车往家里奔。
楼上,刚刚把曾爱华送走的陈扬却是一脸淡然的继续坐在沙发上喝茶,他当然不知道他刚才的一席话已经把曾爱华吓得直接往家里跑了,事实上他现在手里并没有曾爱华的任何把柄,但是,这不代表他以后也不会有。
他刚才在把曾爱华叫过来之前就认真分析过,像曾爱华这样爱好广泛的高级干部,没点钱傍身可潇洒不起来,而且前面光是曾爱华穿的那一身看似普通的行头,以陈扬的眼力,没有一两万块钱拿不下来,若说此人身上没有半点猫腻,陈扬是打死都不信的,不过这老曾似乎很循规蹈矩,至少他牵头的工作虽然成绩不多,但总是四平八稳的,从来不会落人口实。
想来想去,他不禁想起了去年曾爱华主动要求负责的那几个老厂拆迁的项目,这种征地拆迁的工作向来是最容易惹麻烦上身的,可他记得很清楚,曾爱华当时是很主动的提出来要给政府分忧,这本身就不太正常,只是当时陈扬并没有想要急着去动他,便没有在这方面继续深想下去。
这时,正慢慢喝着茶的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他不由笑了笑,这个老同学,动作倒够麻利的嘛。
接通后,电话里便传来了一个爽利的女人声音:“陈市长,你前面说的那事我问过了,去年拿到华海自行车厂宿舍区那块地的是中通地产,我一个老朋友的公司,他可是告诉我了一些秘密哦,不知道陈市长有没有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