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和部下诸将皆没有太多的打仗经验,要想尽快地提高能力,只有便打便学,因此,这几天,每当傍晚收兵后,荀贞都会把部将们统统召集起来,总结今天围、攻的经验与教训,并让去观摩过皇甫嵩攻城的人给大家讲一讲皇甫嵩是怎么攻城的,以及他们从中学到了什么。同时,他也趁机给部将们讲一些古代的攻城战例,并做了一个简单的城池沙盘,定下了几条规则,让诸将分成两派在沙盘上推演攻守,由他和戏志才做裁判。
虽然到目前为止只有短短的三天,但因为学习和实践结合在了一起,荀贞觉得部下的诸将们对攻城的认识已经有了一定的提高,特别是陈褒、江禽,尤其是陈褒,举一反三,进步很大,乃是诸将里的佼佼者。在昨晚的沙盘推演中,陈褒、许仲等人是攻的一方,在陈褒的出谋划策和在许仲的稳健带领下,只用了三个回合就把“城”攻下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对手不太强的缘故。
荀贞带着江禽、刘邓等人来到自家帐中,正要令程偃去召诸将来,帐外来了一人,却是朱俊传达皇甫嵩的命令,令他去皇甫嵩的帅帐里议事。
主将有令,不能不去,只得把今晚的课程放下,荀贞命江禽、刘邓各自归营,领了军令,叫上戏志才,两人骑马先去汇合朱俊。
到了朱俊的军中,已有几人先到。朱俊让他们稍等,不多时,又有两三人赶到。朱俊起身说道:“走吧。”
荀贞、戏志才随着朱俊一行人转到南城墙外,在连绵不绝的各营中穿行而过,到了皇甫嵩的帅帐。
帐中坐了十几人。戏志才飞快地看了一圈,轻笑对荀贞说道:“军中凡六百石以上者皆在了。贞之,只有你是百石啊!”
攻城的有三万多步骑,百石吏多了,来的只有荀贞一个,这就是皇甫嵩对他的青睐了。
荀贞看见孙坚已经在座。孙坚笑着向他打招呼。
皇甫嵩还没来,趁这功夫,荀贞来到他的席前,关切地问道:“兄长,你臂上的伤好点了么?”
“皮外伤,算得什么?不耽误攻城杀贼!贤弟,我听说你这两天佯攻得不错,杀伤了数百贼兵。围城四面,三面佯攻,佯攻的这三处就数你杀贼杀得最多了!”
荀贞瞥了一眼坐入上首的朱俊,谦虚地说道:“此皆朱将军所部之功也。”东城墙外除了荀贞部三千来人,还有朱俊拨过去的两千京师壮勇。
孙坚哈哈大笑,说道:“贼兵负隅死战,这几天打得甚是酣畅快意,只惜不能与贤弟并肩齐力!”
“兄在南主攻,弟在东城墙为兄助阵,也算是并肩齐力了。”
正说话间,皇甫嵩到了。荀贞忙收住话声,辞离孙坚,敛袖退到自家的坐席上,跪坐了下来。
皇甫嵩来前,帐中诸人彼此有相熟的都在小声议论战事。皇甫嵩来到,众人也慌忙各自归席,帐内静了下来。
皇甫嵩没穿甲胄,穿了件黑色的便衣,入座,环顾帐中,开口说道:“吾等攻城三日,波才两度派兵试图强渡滍水,悉被魏校尉击退。诸君,今天召请你们来,不是为了商议攻城事,而是为了商议波才事。”
射声营的校尉问道:“商议波才事?”
“不错。”皇甫嵩颔首,说道,“老实说,我不担忧攻城,贼兵虽负隅顽抗,斗志颇坚,然我军连攻三日夜,贼兵伤亡惨重,今天下午,我发现守城的已不单是精壮贼兵,有一些妇孺老弱也上阵了,也许最多再有两三天,我军就能攻下昆阳了。昆阳不足忧,可忧者是波才。”
“波才两度遣兵都没能渡过滍水,有何可忧之处?”
“就是他没渡过滍水,我才忧。”
“忧什么?”
“忧他会逃。他两次遣兵都未能渡过滍水,他会不会因此干脆放弃昆阳,独自逃遁?”
波才很“重义”,昆阳被围后,他不但没有独自南下,反而还两次遣派兵马援救,这让皇甫嵩、朱俊喜出望外,然而如今围城已有三日,波才两次援救皆未能获得成功,他会不会因眼见无法救援而干脆放弃昆阳,改变主意,独自南遁?这让皇甫嵩有点担忧。
射声营的校尉说道:“我军渡滍水前,在巾车乡军议,不是已经议过此事了么?将军当时说:波才部只有一两万人,即便他放弃昆阳,独自南逃也无损大局。……,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此忧虑呢?”
皇甫嵩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随着战局的变化和发展,作战的目标肯定也会随之发生变化的。在渡过滍水之前,皇甫嵩的首要目标是围住昆阳的黄巾军大部队,如今已围住了昆阳,虽说暂时还没有攻克,但离攻陷已经为时不远,并且令人惊喜的是波才居然这么重义,没有独自先逃,而是还在舞阳待着,在这种情况下,作战的目标就不能只还是围住昆阳,而要随之改变了。皇甫嵩现在考虑的是:在包围昆阳之同时,能否再歼灭波才?
朱俊应声说道:“这两天我也在思忖此事。如今昆阳城内的贼兵已成瓮中之鼠,不足为虑了,若是能再进一步把波才也留下,自是最好不过。”
皇甫嵩问道:“将军可有计了?”
朱俊人很聪明,但聪明分很多种,不一定都擅长战阵计谋,他在这方面并不擅长,摇了摇头,说道:“尚无良策。”问皇甫嵩,“将军今暮召吾等前来,必是胸有定见了?愿闻其详。”
皇甫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