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知道他弟弟有这么大力气,能完全掌控自己。
他也不知道,原来弟弟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坏,乔爵还是白涂的好友,白涂还是没有动刹车的手脚。
“以后没人烦你了,你自己好好吃药。”
他听到弟弟最后微薄的嗓音充满苦涩,然后身上的那副身躯心跳一点一点弱下去,物化了白涂生命的流逝。
白墨在手机联系上急救人员,耳边白涂的心跳几乎被那些远远围观人群的嘈杂盖过,虽然微弱,却一下一下透过他的心防,刺痛了他。
作为兄长,他总是责备白涂当局者迷,总是残忍地拒绝弟弟违背伦常的感情,可是他白墨是不是也只是自以为旁观者清而已呢。
在他眼里,白涂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蠢,可他没有看到,弟弟虽然和以前一样粘人,但是也已经长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大男人了。
这人不是没猜到乔爵可能如此,而是即便猜到了,为了换自己病好,也要赴这个死局。
仔细想想,除了那对着他撒娇的性格,唯一不变的,居然只有对他深重又扭曲的感情了。
白墨推推身上的白涂,刚才还强硬的青年现在轻易落到白墨怀里。
他忽然想起了年少时白涂不知第几次和他表白的场面——
“白涂,怕黑就滚回去走廊睡,我不开灯。”
“……我不怕黑。”
“不怕黑你就别粘我这么紧。”
“我不怕黑,我只是怕你不喜欢我。”
“那你不用怕了。”
“……嗯?哥哥你喜欢我对不对。”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
“嗯,没关系,我连着你的份一起喜欢就好了啊。”
……
可是即便命运残酷如此,弟弟眼里重要的也只有他白墨而已。
白墨伸手把弟弟脸上的血擦去,露出那张俊美却没有生气的脸,没有了平日里生动的表情,这副样子还真像极了自己。
救护车的声音和警笛交错,人声愈发嘈杂,闹得人头疼。
鬼使神差地,白墨丹凤眼垂下,白皙的指在白涂染血的蜜色脸颊尤为突兀,正如他们格格不入的处境。
只听他低声问:“喂,其实你真的只是怕黑,对吧?”
那声音太小,很快被喧闹的声音掩盖,仿佛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