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好受,就把你背回来了,毕竟我下手重了点。”
“哼!”重了点?这一点就让我不支倒地?
反正,我也被揍过了,就当是还清了方捷的情债。
我要回家去。
“你干什么?”
“干什么?回家!”我吃力的站起来。
“你现在这样不能回去?”
“怎样?”
方其聪尴尬的看了看我,也不回答就沉默的扶着我走到了浴室。
幸亏他扶住了我,不然以我现在的体力估计又会倒下。
但我不会感激他的,他这个元凶!
“这……不会吧……”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想是真的没法回去了。
脸肿得都不像是自己的,破衣服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或青或紫的大大小小的很多淤痕。
这样的自己走在路上一定会赢得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我看你还是先在我这住下吧?”方其聪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还真是老实。明明是我不对的,你是为妹妹报仇,换了我也是会这么做的。你用不着不好意思。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住的下来?我可是被你狠狠的揍了!
“我明天还要上班。”
男人的尊严还是要的。
“请个假就行了。你这样我实在觉得很过意不去。”
“不用了。”
“……”
“还是说,你怕我……传染给你?”
静——
对了,他也是和我一样的人,怎么被揍得连这都忘了?
“少自以为是了,我怎么不知道同性恋会传染!”
方其聪惊奇的看着我,似乎很不可理解我的反应。
“看什么?”
“你,你不介意?”
都说是同类的话很容易就得看出来,看来是我掩饰的太好了。
“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这么干脆的说出来也是因为我以异性恋的外表在打掩护。
我真不是个东西!
“真没想到……”
方其聪更是惊讶了,随后无力的靠在门上,眼睛望着地面,虚弱的动了动嘴角。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
那是因为我是卑鄙小人,自己不敢承认,却装做无所谓的样子。
“我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以后,害怕了好久……考虑很久后才终于决心要做自己……”
我静静的看着他,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可我终不敢做自己。
“母亲在我小时侯就过世了。父亲身体原本就不好,因为我缘故……气死了。妹妹以我为污点,和我划清了界限。我所有的亲人都离开了我……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其实我很爱他们。”
无言……
“因为受了打击,我也不敢再暴露自己了。我害怕我连现在仅有的一些东西都会失去……”
“……”
“我常想这么遮掩的活着,隐藏起自己的一切,人生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我连我自己都不是!那我究竟是什么?我一点都不快乐,难道我要这样过完一辈子?”
“……”
你比我强多了。我即使拥有一切,心灵也是空虚的。
“奇怪,和你说这些干吗?不好意思,可能是第一次遇上你这样的人吧。没想到你虽然花心,但并没有偏见的心。你也算是个好人吧。”方其聪吸了吸高挺的鼻子,虚弱而温柔的望向我。
心被深深的感动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疼痛?
同一种共鸣自我的灵魂深出汹涌而出。
我强忍住浑身的酸痛,无法抑制的跑过去紧紧的抱着他。
“你别哭,我才不是什么好人!我是这世界上最最卑鄙、下流、龌鹾的人!你才是好人!好人!”
你是多么的坚强的男人啊!我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向你这样的!
我肮脏的活着,活了二十几年,戴了二十几年的面具!
我是如此的厌恶自己,却仍还卑鄙的活着!
“别哭,别哭!”
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这……眼泪,不是我掉的……”
“啊……”
伸手一摸,原来那是我自己的眼泪。
我惊讶的看着手中的透明液体,不敢相信这是我掉的。而且我竟然在一个才认识不久,还把我打成像熊猫一样的男人面前哭了。
最后一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对了,是在离开家上大学的那天。
我哭,不是为了即将离别关心疼爱我的父母,也不是害怕从此一个人孤独的在陌生的城市待上四年,更不是像小女生似的依依不舍;我哭,是因为我终于为我那长久无望的暗恋写下休止符。
在车站,铭和其他几个同我关系不错的同学一起来为我送行。
我隔着玻璃窗听着他大声的向我喊着“多保重,要长联系,到了那里可别忘了我们这群好兄弟。”
我不住的点头,紧紧的看着我暗恋了整整六年的铭,好像要把他的身影深深的刻进脑子一样。心里是那样的难舍,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到远远的北方去,离开他,或许四年后我就真的能把他视为兄弟了。
“别、你别哭啊,都怪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容易伤感的人。”
耳边传来男人不安、急切的声音,将我从回忆拉回现实。
真是的,都忘了旁边有人了,就这样陷入自己的回忆中,真是有够尴尬。
“早知道就不说了,我也真是,嘴巴说个不停,也不看看你……唉~瞧,我话都不会说了。”方其聪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