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峰也不希望冀良青
说不定哪天有鸿运降临,自己就如愿地干上书记了呢。
这个国家和省里组成的山民生存状况调查小组说来就来,第二天,省政府办公厅就打来电话,让市里派人到机场迎接调查小组。
等办公室的人把小组人马接回来时,庄峰带着华子建和一个副市长、还有办公室主任王稼祥早等在政府门口。
庄峰正引了政府和市委的一帮下属翘首盼望间,就发现来了一组车队,前面一辆警车“呜啦呜啦”的怪叫,仿佛一直在重复“我来啦,快让开;我来啦,快让开”地驱赶周围的群众和行人,原来是派出去的市政府的车到了。
庄峰转身对后面的人说:“是上面的人到了,大家注意些”,便自身紧了紧衣襟,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斜视地专注看着前方,等领导大驾显身。
华子建在稍微后面一点的地方站着,他才不会和庄峰去抢什么风头,本来今天他是不想来的,还有一些别的事情,特别是高速路的上报审批材料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华子建就想加把劲,一下子整出来,特别是公路局那面还有好些个数据没有传过来,自己不在,恐怕临时小组的其他人要不过来。
但身为新屏市的常务副市长,这样的应酬又不得不出席,所以今天华子建心里并不太舒服。
转眼四五辆车就停在政府门口,里面钻出十多个高矮胖瘦不一致的人来,居然还有两个女的,当然都是黄脸婆了,都保养得极好。前面一个看起来比谭才年纪稍微显得年轻点、戴副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朝前,他见庄峰一枝独秀、鹤立鸡群的站在最前方,便打着招呼,伸手过来握着,问道:“你是冀书记”?
庄峰连忙纠正着回答:“不是,我是市长。书记今天有重要会议,这里暂时由我负责”。
这个男人“哦”了一声,心中很是不以为然的,你一个新屏市的书记拽什么啊,难道就不能放下工作”
他阴了一下脸,自我介绍了一番,又把其他的客人一一的给庄峰介绍了。
华子建听到这个人原来是个处长,华子建在这个时候也知道了,原来冀良青恐怕还不清楚上面来人这回事,不过一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庄峰搞的鬼,但遇上了这种事情,华子建也不好表态,只有跟在后面,陪着笑脸。
后来说到了考察的地点,一个副市长说:“庄市长,不如带大家到你的老家去转转,你们家乡就很附和他们的考察。”
这话倒是一点没有错,庄峰的家乡确实就是新屏市地区最为贫寒最为偏僻的地方,这是一个叫做夹林箐的村子,离新屏市所在地几乎三百公里之遥,即使只是要到乡政府,也要走上四、五个小时。
在政府强力推动宣传下,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外加一个猛修路,这种意识在农村确实也形成了共识,现在从庄峰家乡出来,如果开车沿着弯弯曲曲的乡村公路,三十分钟也就到了乡上,但是象庄峰家乡这些久居恶劣环境的偏远农村人,人穷的连肚子都还有吃不饱的时候,要说坐车赶集或者来乡里办事,岂非空谈和妄想?
所以每到赶集天,人们通常凌晨七、八点钟就出发。尤其是被生活压迫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男人们,总将这赶集当作稀释和挥发忧郁心情的途径,自然有点什么山货的卖点山货,然后就地将卖得的钱吆喝点汤锅来吃,叫点衅来喝的,直要搞到太阳偏西、醉意朦胧、人心晃动时才乘着一腔的好心情徒步而返;而没有什么货物,也没有什么鸟事的那些人,也得去图个热闹和新鲜,因为呆在不到几十户人家的村子时间长了,整天面对的都是那几个人,那起伏连绵、沉默无言的大山,憋都快把人憋疯了。
农村人也是人,总有一个心理释放和文化上的需求;再有就是那些逐渐成年的少男少女,到了这种性发育成熟的季节,都要找人来相互刺激和满足一下的,因之每逢赶集时间到来,村子的人就如过节一般,十分慎重和隆重的。
赶集如此重要,而命运却这般轻贱,不服输且热爱生活的夹林箐人就只有拿身体做与生活和命运对抗的本钱,徒步
庄峰的父老乡亲们常年四季地为了赶一次集而四季都要耗时耗力,而庄峰他们随国家民委来做山民调查,这种状况下,其实调研的一路人马却哪里需要费这么许多人力物力啊?
不单如此,调研小组的好些个北京人乍乍地,第一次突然来到这里,感受着适宜的气候和漫山遍野的绿色,他们大开眼界,几个妇女和中年男人竟然感叹说:“唉呀,这些年,北京年年要么是沙尘暴,要么是冷空气,街上也是成天成天的堵,或者除了人,还是人,哪里有过什么代表生命的绿色啊,要是能够在这里居住,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旁边的华子建听了心中直冷笑,甚至有些愤怒的情绪了: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果然是吃惯了珍馐羡野菜了!全中国的人,谁不想换个好出身,成为北京人啊。好处哪里还用说?全国的力量和资源都责无旁贷的支持你北京;各种优厚待遇都朝你北京倾斜,比如同样高考,你北京户口的人凭空可以少几十分,甚至上百分;生活更不用说了,即使怎样停水、停电,听说过有你北京的份吗?这么好的城市福利,你想,你换来这里生活试试?
庄峰也在一路思索着,近乡情更怯的,他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回来过了,他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