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不为所动,慢吞吞地走过去,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三哥。”
哼——
青年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这个废物果然没救了,这样辱骂他居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懦弱,他真的是南家的人吗?
“行啦,你少说一句。”
沙发那头走过来一名看去比他稍大些的青年,手里举着两杯乳白色的液体,将其中一杯递给得理不饶人的“三少爷”后,微笑着看向十八,“那些绑匪的武功并不高端,我就自己先独善其身了,没想到你会被他们抓走,真是……对不住了。”
虽然脸上笑得如同寻暖花开温润如玉,可是十八分明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与不屑,十八立刻就明白了,着身子还真不招人待见呢。
这人……不是老大,却又比老三大些……
十八低头问候:“……二哥。”
那青年却并不理他,反倒是低头看着“三少爷”浅笑:“茧苍,你说一会儿父亲下楼时看见你现在的模样,会怎么对付你?”
方才懒洋洋的南茧苍立刻瞪大了眼睛,飞快地坐直身体,那坐姿堪比最优雅的联邦礼仪师。南茧苍气的牙痒痒:“南卧瑜,如果母亲知道了你将放了盐的营养乳递给我喝,你知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南卧瑜原本还温文尔雅的笑容有些僵,随即很快地就起身对十八点了点,转身走了。
十八完全没有想要笑的yù_wàng,面前这两个人的互动,似乎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想要表达什么吗?自己是被他们排斥在外的?哧——真是小孩子。
侧脸处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十八警惕地回过头去,就看见刚刚在自己门外见到的那名沉默寡言的“大哥”,正站在不远处的楼梯上沉默地看着自己,十八的视线一和他对上,对方就飞快地撇过了头,只留给他一个上楼的背影。
……
真是一家怪人。
南茧苍与南卧瑜也跟随着那名青年的脚步上楼去,十八站在原地,直觉告诉他只需要站在这里等待就好。
果然还不到半刻钟,便见到二层走廊的尽头缓缓步出了一名身穿蓝色紧身长裙的中年贵妇,她的发髻绾地很高,下巴也同样,用眼角鄙视了一番站在楼下的十八,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南怀素,将军叫你上来。”
南茧苍他们早已不见踪影,十八跟着贵妇人进入了一间与自己卧房空旷程度不相上下的书房,正对面就是稀稀拉拉放着几本厚书册的书架,书桌同样很高,椅子背对着自己,十八依稀可以看到高出椅背的一截人头。
气势一瞬间汹涌袭来。
那是一种高位者无言的指责与愤怒,呼吸间便将十八压制地死死地,十八捏紧拳头僵硬地站在原地。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古武吗?
十八沉默地站在那儿,没打算先开口。
果然,椅背后的人先开口了,声音浑厚沙哑:“南齐瑾刚刚告诉我……你受了重伤?”
椅子忽然旋过来,伴随着锐利的眼神,面色十分不善的中年男子继续开口:“果然是废物。”
男人穿着一身十分硬挺的军装,肩膀处还缀上了一大排的徽章与流苏,从他的气势和眼神中,十八能够看出,他大概是从事军政的军人或者政客,只有他们,才能拥有这样的压力与正气,结合上之前的各种前提,面前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他的责骂无关痛痒,十八连反驳都懒的反驳,垂着头打算继续听他讲。
脑中有一瞬间针扎般的疼痛,各种画面一闪而过,绝大多数与面前这男人有关的,就是无止境的责骂与轻视。
糟糕!
感受到内心深处呼之欲出的怨愤与执念,十八暗叫不好,刚想运转内力压制住那种感觉,就立刻被身体内空空如也的丹田打击到了。
南将军还在喋喋不休地述说自己的失望与责怪,他是真的很绝望了。
对于这个最小的儿子,他是一只抱着一种无视的态度来对待的。从他三岁时被检测出经脉太宽阔故而无法修习古武心法之后,这个儿子在自己眼中的未来便被一笔截断了,可是在自己看来,自己已经是十分念旧情了。他的母亲依靠那时自己的长官与自己偷情,他依靠着他的母亲一步一步向上攀爬,自己的妻子不喜欢他,可是为了自己在联邦的未来,自己不得不与那个女人虚与委蛇,直到……直到出现了这个孩子。
南通对南怀素的感情,一直是复杂的。也许在他的母亲刚刚死去而自己升任上将职位的时候,曾经对他有过愧疚与期望,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权利的熏陶以及南怀素意外地被检查出没有古武天赋等等的事情,加上妻子与三个比他优秀的多的孩子,渐渐的,南怀素的存在感就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