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应过来,刚才大胆的人已经把自己埋在他的腰腹,鹌鹑一样蜷缩成一团,耳朵露在外面,红得滴血。
他心里涌上狂喜,忍住把人捞出来狠狠亲一顿的冲动,浑身僵硬着,对怀中轻轻唤了一声,“楠楠?”
是错觉么?
“朕喜欢你。”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及时安抚了容岑躁动的情绪,祁楠把头杵在他胸膛上,他想通了,这个早就了然于心的事实,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容岑收紧的手微微颤抖,虽然他一直坚信他的喜欢不会有人拒绝,却因为他闪躲的态度心里埋下一个疙瘩,如今亲耳听到他承认,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他想问的很多,却堵在喉口。
祁楠抬眼看到他的神情,狠狠在他胸膛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你在怀疑什么!朕金口玉言,你不信?!”
容岑疼得“嘶”得抽了一口气,连忙点头,“信信信,”他被这一疼吓回了神智,“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么,楠楠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朕知道你们要送朕离开。”祁楠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如果,如果……”他垂下不停闪烁的睫毛,抖如蝉翼,
“如果我真的没有回来,我希望,不留遗憾。”
他这次,用的不是朕。
“说什么呢,”容岑下巴抵着他的发旋,内心惶然,“你要相信我,相信锦心,等你回来,我就可以还你一个风平浪静的大黎。”
祁楠沉默着点了点头,晶亮的眼眸望着他,温顺乖巧。
“睡吧。”容岑在他额头落下濡湿的一吻,给他掖好被角,“等你睡着我再走。”
容岑温柔的注视,让祁楠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沐浴在这坚实可靠的目光里,慢慢困顿地闭上眼,陷入安眠,一夜无梦。
京城慢慢入秋,温暖已经渐渐被寒意逼退,变得冷峻肃杀起来。人们似有所觉,多事之秋,就连路上的行人都变得少了些。
宫里诸事繁杂,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小太监来来往往搬运着一些奏折往戚阳殿送去,九王爷代理朝政,皇上依旧一病不起,据乾清宫的宫人传言,有些起色了,不过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兮兰殿
容岑正伏案处理着宫人递上来的折子,皱起了眉,原本可大可小的一件事,拖到现在,却成了宫里惶惶不安的因素。
“言溪,”容岑疑惑地看着她,像是随口一问,“太医确诊,萧德妃的脸是水痘?这都两个多月了,还没痊愈?”
“娘娘您难道怀疑那不是水痘?”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言溪下意识玩笑着跟了一句,随后一愣,像是在回想什么,
“那日来兮兰殿的时候,我看的清楚,确实是水痘啊,不过……”
她也反应过来,这事有点不对了。
“派几个人,去萧德妃宫里找些小宫女问问,”容岑顿了顿,加了一句,“动静小点,避开欣贵妃的人。”
各宫都有她安插的势力,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是。”言溪领了命下去了。
自那日无意得知梁孟两家还有这层关系在,他便派人往这个方向去查,没想到,还真查出了些什么。梁凝欣居然从小便有孟珏有口头婚约,不为许多人所知,虽然后来梁相毁约把女儿送进了宫,郎情妾意,两人居然私下还有往来。甚至,痴情的孟统领居然还做小伏低,明面上效忠萧大公子,背地里却是梁家的传声筒。
有意思……若不是必须把这两家压下去,容岑还真想看看,这结局会不会两败俱伤。
“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容岑动作自然得把案几上的卷宗收了起来,看向来人,“我以为你会去西边转转,怎么有空来我这?”
“不想去。”
萧奕双任性地换回了常服,拨弄着手上闪着冷光的细链子,懒懒地往贵妃榻一靠。
容岑无奈地瞥了一眼他,“随便你吧,不过,你出去最好换身衣服,我不想再听见兮兰殿私藏什么男宠的传言了。”
见萧奕双无所谓地点点头,神情恹恹。容岑摇了摇头,抽出下面的话本,“让言溪从宫外带的。”
“哎,”看到萧奕双瞬间惊喜的眼神,正要开口,容岑挑眉,食指往唇上一按,“嘘”
萧奕双闭嘴,津津有味地翻阅起来。
容岑微微叹一口气,继续处理宫务。
下午被召见去了慈安宫,欣贵妃在,还有一个脸熟的姜贵人也在,表面上是其乐融融一家亲,近看太后眉目间却带了些愁色,容岑心知,面上跟着陪笑。
最后,太后果然把他留下了,似乎是真的把他当做了盟友,推心置腹。她满脸愁容,说起最近久病的萧德妃,殿里堵着门除了太医不让进出,也不知道病如何了,言深意切,仿佛真的很关心这个侄女。
推辞不过,容岑应下了太后让他到萧德妃那看看的请求,出了门,心里越发肯定早先的猜测。
太后这么着急给他挖坑,除去他倒是正好,万一没有,也不怕吃不下?
他快步回到殿里,正好在外面打探消息的言溪也回来了,看到神情激动,容岑关上门,转身就问,“怎么样?”
“是天花。”言溪神情一肃,脸色发白。
容岑瞳孔收缩,竟然是真的!
“太后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所以她才派人把那边圈了起来,不让人进出,甚至还给他下套,亲侄女!利用起来也毫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