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在意。可这怎么能不在意呢？心里蚂蚁爬一样，火烧火燎的。想着还是别拐弯抹角了，便笑笑说：

“你还挺有手腕啊，那头条第二天就没了嘿嘿。”

他一副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的样子，绷紧了脸。

“那是，陈嘉胜留了不少小辫子在我手里，他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啊？

“你……你小心点，万一被灭口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傻吗？”

“你去他家找他的？”

“他公司。”

“没吃什么亏吧。”

“他敢。”

这下算是放心了。

“我说钱百川，你那脑子成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嘴上这么说，紧握的手却明显放松下来，那种冷冰冰的距离感也不见了。钱百川刚想装个疯卖个傻讨他欢心，右腿却找准了时机似的疼了一下。

“哎哟……”

这回是真疼了，估计今晚狼来了这么多次自己也只有被嘲笑的份了。吴宇翔挣开了自己的手，果然是受够了要走了吧。

他走到床尾，掀开被子，搬出右腿开始揉自己的脚掌。

“！”

冲击太大，钱百川的脚差点抽筋。

“你就是下地少，肌肉都萎缩了，也不知道自己多动动，不疼才怪。”

神啊自己可是好几天没洗脚了。钱百川羞怯难当，又不好意思让他住手。

“我……不……你……那什么……”

“怎么了？疼吗？”

“不疼，就是……”

“那你嚎什么。”

“你歇会儿呗，困了就在这儿眯一会儿。”

“我不困，活儿没干完呢，不敢困。”

俩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钱百川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天刚一亮，自己就醒了。本以为他早走了，可定睛一看，才发现吴宇翔像孩子一样趴在床头，睡得正香。

那副抹不去的倦容实在让人揪心。偷偷拄着拐下床，悄悄打电话告诉护工今天不用来了，钱百川前思后想，还是给王姐打了个电话，没怎么费力就问出了吴宇翔今天的行程。

上午是谈广告谈宣传，下午跑网站跑电台，晚上和发行商应酬，夜里还要联系美国那边。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这些活明明不用他一个人做的。这么拼又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现在就是个废物，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东奔西跑，为了些根本不值得的东西去拼命。要是听见自己的想法，他一定会生气的吧，还会说什么“我累死了就换了你一句不值得”。替他盖好被子，约好的复健也舍不得去了，干脆在家里绕两圈子练练腿。吴宇翔估计是累坏了，睡得沉沉的雷都劈不醒。一晃的功夫，天就黑了。

“王姐，几点了现在？”

刚准备关火，钱百川就听到了迷迷糊糊的睡语。

“7点半了，起来吃饭吧。”

他像是噩梦惊醒一般坐起身来。

“几点？”

“7点半。”

吴宇翔彻底抓狂了。

“跟闫总约的6点……”

“别急，今天的活能推的都帮你推了，推不了的有你王姐和公司的人帮你张罗。快点下来吃饭。”

见自己一脸淡定把晚饭摆上桌子，吴宇翔狠狠瞪着自己。

“钱百川你又是哪儿吃错药了？”

“我还想说呢，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忙？你要去得奥斯卡吗？”

“我愿意往好了做你凭什么拦着我？”

“我已经趴了，你要是也病倒了，这戏要怎么办，大家散伙了回家洗洗睡觉吗？”

“我身体自己有数，犯不着你来操心。”

“还什么都自己来，你知道分工合作么？你就那么不相信你自己招的员工？”

“那些孩子大部分是新手，前几次我带带他们不行啊？以后就轻省了你急什么？”

“会轻省么？你摸摸良心说，你闲得下来？”

“我闲不闲跟你有直接关系么？”

眼看着争执快要变成毫无意义的争吵，钱百川忍不住软了语气。

“发行商根本就不用找那么大的啊。我在圈子里名声差我也知道，你费了不少劲吧。”

“人家看的是我的面子，你不用往自己脸上贴金。”

“宣传也砸太多钱了，我这就是个小众文艺片，又不是什么动作特效大片，你投入那么多万一收不回来……”

“你就那么点信心还当什么导演——”

“那你总得现实一点吧。”

“钱百川你弄错一件事——”

吴宇翔像是发表最终定论一样，语气根本容不得一点动摇。

“这部电影是‘我的’，你只是来帮忙的。干好你自己的事就完了。我想怎么样，你没立场插嘴，懂么？”

“你想怎么样随便你，反正你是老板我无话可说。只有一条，事情再多，每天也必须睡够7小时。演员如果状态不好根本上不了镜，会影响拍摄，这一点还是得听导演的。”

本想把钱百川驳个哑口无言，没想到这下子倒是吴宇翔没话说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天没睡够7小时？”

“分开累计的不算。”

“你！——”

饭早就凉透了，把吴宇翔摁在饭桌前坐好，钱百川笑嘻嘻地说：

“你什么你，赶紧吃饭吧，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吵赢我呀。”

赶紧去热了饭菜。吴宇翔吃得憋屈，低头狂扒饭，完全不看自己。

趴在椅子背上瞧他，钱百川见他狼吞虎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