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欲雨未雨的样子,看来今晚的一场暴风雨不可避免地会来临。
艾君红推着摩托,向坡上走去,一进路口就闻到了一股臭鱼烂虾、烂菜帮子的味道。污水顺着马路边往下淌,路边林林总总的小店还亮着灯光,在热热闹闹地营业。她穿过油烟缭绕的小饭馆,将摩托车推进了小院。
文文静静、带着眼镜的妈妈悄悄出现在她的面前,关切地对她说:“君红,你回来了,你爸爸正在楼上书房等你,老爷子正在火头上,不要惹他生气,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
她蹑手蹑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楼。在路过妹妹彬红的房间时,看到已转业到中国旅行社溪城市分社的妹妹正在灯下朗读着德语。听说她最近正准备赴德国去留学,一个德国作家已帮她办好担保。
看到姐姐,妹妹向她友好地微笑,伸了伸舌头说:“上楼听老爷子训话。”
妹妹告诉她:“爸爸听了你和大军离婚的消息,气得大发雷霆,气不打一处来,情绪坏极了,天天找碴儿出气。你呀,还是小心为妙,免得吃耳光。你看你的眼睛怎么发青了?”
艾君红无奈地说:“那家伙打的。他**的,下手真狠。”
艾军伟老爷子,强忍着怒火等着女儿的到来。为了平息一下心中的恼怒,他坐在藤椅上,随手拿起一架他心爱的望远镜,有意无心地擦拭着。心里像猫抓一样,盘算着怎样和这个不肖女谈话,千万不能发火,孩子大了,不能像过去那样可以随便教训了。
艾老爷子70多岁,身体硬朗,圆脸,大眼,留花白的平头,年轻时是英俊威武的军队高级干部。他的书房应该说成了望远镜陈列室,简易的木质书架上摆放着几十个不同品种的望远镜,每个望远镜下都有他亲笔写的说明。正面墙上仍挂着马、恩、列、斯、毛的像。侧墙挂着周总理的照片和自己题写的“宁静致远,淡泊明志”的条幅。房间挂着绿色的窗帘,一张宽大的旧办公桌上铺着整块玻璃的台板,衬布也是深绿色丝绒。桌上摆放着一幅年轻时的照片,一身戎装,天蓝色的军礼服,大盖帽下一双虎虎生威的杏眼,极有神采,肩扛二杠四星的大校军衔,胸前别着两枚勋章:一枚独立自由勋章,一枚解放勋章,象征着他那光荣的征战历程。
听到艾君红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他头也未抬,轻轻说:“你来了,坐吧。”
老军人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来,用凌厉的目光从上到下像是不认识那样审视着她:“我知道你不愿回这个家,但是今天不得不请你回来。我们是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你看不起我这个老头子,没关系,但是你不能伤害别人,伤害大军和大军他们家。你们离婚了。”
“是的,我和他离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已有权处理。我和他婚前无基础,婚后无感情,合不来,也就分手了。”艾君红鼓足勇气,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故作轻松地说。
“不错,按道理,你们成了家,是应该独立去生活、学习、工作,
我们老人不应该多干预,但是牛你养你的父母亲过问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艾军伟用眼睛看了看坐在一旁文文静静的夫人,继续说:“你和大军从小一起长大,相互应该是了解的。大军有什么不好?小伙子不残、不聋、不哑,仪表堂堂,有专业、有事业心,共产党员,领导干部,参加工作以来,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人与人之间首先应该相互理解,有了理解才能建立感情。你们所要的感情是什么?是卿卿我我。所以整天沉湎于不切实际的诗情画意之中。这在谈恋爱时还可以,结婚了就要过日子,过日子是很具体、很琐碎的事。当然,我们并不希望你整天碌碌无为地仅仅当一个‘贤妻良母’,你应当有你的追求,有你的事业。但是,你近几年又干了些什么?你妹妹没有你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直在坚持学外语,除英语外,在夜大学又攻读第二外语德语。你应该向她学习,她除了白天工作,晚上是从来不出去的。你妈妈担心她年龄大了,要成家了,给她介绍对象,但是她认为应该先立业,后成家。不像你,业也不立,家也不成,整天吊儿郎当,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军多好的小伙子,你看不上,还有心气他,你***是什么东西?”老爷子说完,端起那只他用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