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你别理他，你别离开我！”

“小辞，别激动别激动。”沈清川的手搭在旧辞的后脑勺，轻柔地抚摸着，“我不会被他影响的，本来也不相信他，没头没尾地发个音频过来，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就算要被分手，也得听你自己跟我说，发个音频通知我算什么？”

旧辞只是坚定地重复道：“我不会和你分手。”

“我信你。”沈清川安抚住旧辞的情绪，才问他，“你刚才说得陪着凉大大一起死是什么意思？”

旧辞刚才情绪激动说出的那句话是下意识的，可能他也忘了去隐瞒，这才被沈清川听出了画外音。

为什么凉大大在旧辞风尖浪口的时候没有出现过一次来维护旧辞，为什么旧辞那么确信以假乱真的凉薄并非凉大大本人，为什么凉大大被冒充了旧辞不是去找凉大大本人而是去找他表弟。

其实不用问沈清川也能够猜出来了。

他终于知道旧辞为什么说没再和凉大大联系过了，因为已经没法再联系了。他也终于明白，旧辞抑郁症的源头在哪里了。

“抑郁症是因为凉大大吧？因为他死了？”沈清川又问道。

旧辞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飘忽。“是啊，他死了，自杀死的，他有抑郁症，从二十四楼跳下去了，就在yy跟我表白的那晚，那天他还给我打了电话的。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他父母对他期望一直很大，当然，可能也是因为我。”

旧辞的眼神空空洞洞的，在回忆着往事，明明说的内容有关自己，可又一副无关紧要的口吻，但沈清川能听到话语里满满的自嘲。

“我一直觉得凉大大没有担当，他怕作为同性恋的自己，他是不敢和现实出柜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yy上表白，也许是想豁出去了，向那晚在场的所有人证明自己是可以的，他也许是想再最后尝试一次。可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了，我想象不到他当时是什么心情，我不知道他有抑郁症，他在我面前隐藏得很好，平时也只是向我抱怨过工作太累、父母施压太大。如果我知道他有抑郁症，我一定不会用那么直接的方式去拒绝，所以，他自杀，可能就是因为我。”

旧辞看了眼沈清川，他甚至觉得沈清川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带着审视的，他的瞳孔深处满浸着惶恐。“是我太自私，明知道他对我有意思还保持交往，因为朋友不多却自私得不想和凉大大断绝关系，是我逼得他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甚至令他想不开决绝地自杀了。你知道吗？他在自杀前还发了一段音频给我，就是怕他退圈了以后我在网配圈被他的粉丝掐，他连后路都想好了。”

旧辞侧过头，揉了揉眼角，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的确是我的错，凉大大的粉丝觉得是我的错，凉大大的家人也觉得是我的错，他的死就是我的错，沈清川，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沈清川还没说话，旧辞就先在无声中流出了眼泪，哭得那么痛苦压抑。

凉大大走后的那么多日子里，他一定非常不好过。面对粉丝的恶语相向、面对凉大大家人的指责，他的心里一定不好过。这些话，他没有人可以告诉，凉大大的粉丝不知情，还傻傻地以为凉大大在三次元安好，终有一天会回来。在他把难过和痛苦咬碎了往肚子里吞的时候，时不时还有个人会在他跟前一次次提醒他凉大大的死是因为他。

旧辞的痛苦体验，沈清川没法感同身受，他能做的只是告诉他：“你不自私，凉大大也不自私，但他不够强大。”

以为死亡就可以得到解脱，敏感的性向、家人的施压、感情的求而不得等多重因素下就把他击垮了。凉大大得抑郁症的时候，有一帮粉丝、有家人、有朋友，可旧辞呢，大概是孑然一人吧。

“我也是自私的，凉大大的事我不清楚，但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并不觉得是你的错。我不管凉大大因你如何，我甚至想你忘了他，我只想你开开心心的，我不想你折磨自己。”

沈清川把旧辞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旧辞缩成了一团，声音缓慢而干涩。“影响是潜移默化的，马超超一直这样烦你，我怕你真的讨厌我。”

这话沈清川听着都想笑了，马超超在他面前装腔作势的手段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说我三观不正也好，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你不对，最初你在网配圈被掐的那么惨我连原因都没去了解就站你这边。现在依然是，哪怕你真答应马超超跟我分手了，就算是你要利用我，不把我们的感情当一回事，我也不会怨恨你。你让我离开，我会离开，但我还会屁颠颠地继续回来，对你痴心一片的人是我，我愿意对你掏心窝子的好……”

“别说了！”旧辞一下子抓紧了沈清川的胳膊。“你别那么好。”

沈清川冲他一笑，悠然道：“可你也没那么坏啊，你没答应要跟我分手，你还怕我讨厌你，你那么在乎我，你早就离不开我了，陆辞。”

旧辞凑近沈清川，眼睛平视着沈清川的眼睛，双手虔诚的摸着他的脸颊，温柔缱绻、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沈清川的鼻尖。

“我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我没有再隐瞒什么了，有什么情况以后你都告诉我好不好？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不要有矛盾。”

他的目光热切，就像是深海中溺水的人望见了浮木。

明明气氛是那么沉重又低沉的，沈清川却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