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电话叫人来接你,还是我让前台安排出租车?”祁家骢举起酒杯,慢慢晃动里面深琥珀色的酒液,懒洋洋地问她。
“你过来几天了?”她以问代答。
“三天。”
“那我前天在前面购物广场看到的真是你,对吗?”
祁家骢显然已经平静了下来,如同平常一样看不出情绪起伏,将杯中酒一口喝干,拿起身边的威士忌酒瓶,再倒了半杯,“我以为恨嫁的女人才会站在戒指橱窗前不走,没想到小女孩也有这爱好。”
“你为什么不叫我?”她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质问,可是马上又气馁,声音低了下来,“哪怕打个电话给我也好。”
“你不觉得那样对你来说更好吗?”
“又来了,为什么你的想法会这么复杂。”
祁家骢仍然以那种一饮而尽没有停顿的方式喝干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回过头看着她,淡淡一笑:“任苒,今天你看到的场面足够难堪了,还不够打破你所有玫瑰色的幻想吗?”
任苒一下抬起了头,“我不是今天才知道你是谁的儿子,请不要把我的感情看得这么肤浅。”
祁家骢似乎给逗乐了,牵动一下嘴角,到底没有笑出来,带着一点恶意的调侃问道:“那么你对祁家骏的感情算什么?照你所说,你们是纯洁的兄妹情,不过祁太太连这种场合都要带上你,似乎已经视你为儿媳了。”
“别误会,我只是碰巧……。”
祁家骢不理会她的辩驳,“好吧,不管那份感情的性质是什么。如果真的如她所言,因为我而可能危及祁家骏的身家财产,你会更担心谁?”
任苒哑然,她心里满是对他的担忧,没来得及想到这一点。
“你看,这还不算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放到你面前,你就已经开始左右为难了。”祁家骢笑出了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正对着自己,“小姐,你的感情并不肤浅,可是你显然把自己对一个陌生男人的性幻想给神圣化了,现在就醒悟还来得及。”
这个冷酷的断言刺痛了她,她的脸腾地涨得通红,狠狠摆头挣脱他的手:“我只是为你担心,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可笑,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谢谢你的担心。你生活太过平静,未免觉得乏味,希望体验深刻复杂的感情刺激,我完全能理解,也不怀疑这种叶公好龙似的向往是真诚的。可是,我必须再次提醒你,请别在我身上浪费你的同情心了。”
任苒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她拼命忍住,深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只问一个问题,你现在的情况真的像赵阿姨讲的那么危险吗?”
祁家骢轻描淡写地说:“有人正在找我,不过祁太太想象力太丰富,不是她理解的那种黑道电影式的戏剧追杀。那些人不过是想通过控制我,进而控制那笔暂时被冻结的基金,同时让我按他们的要求操作资金运作,相当于一种变相的囚禁,所以我确实需要避开。”
她默默思索着他说的话,然后点点头:“我没理解错的话,就是你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对吧。那我就放心了,”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也许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又可笑又麻烦,我决定以后自己消化自己的可笑,不会再拿这种感情来烦你了。祝你走运,我走了。”
第十章下
任苒刚要走,祁家骢已经将她抱住。
“其实我在天人交战,我总对自己说,这天真的傻孩子,我应该放她走。可是你真要走,我又有些舍不得了。”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勃然大怒,狠狠推搡着他:“你这算什么意思?”
“我怕我放你走了,以后就再不会有人对我说,她在担心我。”
他双臂收拢,抱紧了她,仿佛仍在调侃,可是平静的声音里终于流露出了惆怅和温柔。她的心一下被击中,眼泪流淌出来,一声不响地停止挣扎,静静伏在他怀中。
“我又把你惹哭了吗?真要命。”
她闷闷地说:“我没哭。”
“好吧,没哭。”他抚慰地说,嘴唇擦过她的耳畔,移到她的眼角上,吻去了那一点泪水。他呼吸中带着强烈的威士忌酒味道和淡淡的烟草气息,陌生而危险地充满了她的嗅觉。
他的嘴唇慢慢向下,停留在她柔软的唇上,这个触碰之下让她的脸再度涨得通红。她勉力向后,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两个人隔得太近,他的面孔在她视线中无限放大,她根本没法看清什么。她只能感觉到,他的吻由正轻柔渐渐到猛烈,先是含着她的嘴唇,然后一点点深入。
原来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触碰,却包含如此复杂的需索、占领、缠绵、挑逗,她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睛,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只被动地张开嘴,任他长驱直入,辗转吸吮。
她踉跄后退,被他抵到了玻璃窗上,她的身后是光滑的玻璃,被如注的豪雨如同瓢泼般地反复冲刷得冰凉,她的头仰靠到窗子上,能清楚感觉到大雨的冲击力道与声音。
她的身前,则是一个坚硬强健、散发着她所陌生的热力的身体。
他不是头一次抱她了,然而那些拥抱相比之下都温和无害,只让她有些微的迷醉与晕眩。这是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