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势压人,二不曾因私废公劳民伤财,三更不是一时兴起贪图新鲜。
“方君乾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只是希望与自己爱慕之人白首此生携手到老——我有什么错?谁敢说我有错!?”
少年一事能轻狂,敢骂天地不仁,敢笑世道不平。
“可如今,我却连‘喜欢’区区两字都不敢诉诸于口。这么一个小小心愿,竟显得如此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本帅行得正站得直,不惧任何攻讦诽谤,更懒得理会他人看法。今儿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如果不是怕给倾宇造成困扰,我早就堂堂正正公诸天下了!”
方君乾……绝不甘以阑珊斑驳了此终局!
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面色紧绷如玄玉:“我真是……受够了!!”
张玉函一下子失了言语。
方君乾这个男人,绝对是偏执而疯狂的。
可偏偏,他思维敏捷头脑清醒。
这种冰冷沉默的疯狂就像深深埋在海底的岩浆,一旦爆发足以倾覆天下、毁天灭地。
那番话,他不是在跟自己说。
而是在对什么人表明心迹,在与什么做着抗争!
如是我闻,血泪成殇。
张玉函,从未见过这般凄厉的抗争!
同情抑或敬佩?
惋惜抑或感伤?
张玉函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最终,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我先替少帅保密,尽量不让公子知道。”
可这样自欺欺人,终究不是办法。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那双睿智锐利的明眸?
无双迟早会知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
正当张玉函思绪纷乱,头昏脑胀之际,原本懒懒散散坐在位子上的方君乾腾地站起,吓了张玉函一大跳。
抬头望去,却发现葱绿树丛一阵摇曳——有人!
无双慌乱转身——
却止不住方君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说两人要在一起得走一千步,其中一个人踏出第一步,那么另一个就会走完剩下的九百九十九步。可方君乾不祈求倾宇踏出这第一步,只要倾宇给我一个眼神,一个暗示,方君乾就会为你走完这全部的路!!”
谁让你心动?
谁让你心痛?
这千般心防,万许寂寞,终在那一刹那覆颠崩塌!
/2150……把句号改成点,囧。)
第九十一章
香雾冉冉,盘旋而上。
燎化飞龙,烟组飞天,香盘修罗。
八部天龙,种种玄奇,世间百态,尽含其中。
幽幽的佛堂显的骇人的清静和寂冷。
老和尚了尘高颂着经文,小小的倾宇跪坐在佛堂中间的蒲团中,静静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柔亮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如水倾泻逶迤。
“方丈。”半响,小倾宇淡淡睁开眼。
“何事?”
悠悠缓缓的声音,仿佛自云端飘然而来。
“方丈,”一双澄澈黑亮的大眼静静注视着僧人,“我想去剪头发。”
“为何?”
“我不要养长发了,”无双又想起那个莫名其妙夺走自己初吻的小男孩,语气有点闷闷的,“像个女孩子似的……”(方小宝你罪大恶极呀,看你给咱肖宝宝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
了尘叹了口气,声音不疾不徐,飘渺若烟:“无双命中注定活不过二十四岁。”
“若想无灾无难,长寿绵延,一要蓄发积福、二要虔心礼佛、三要……断情绝爱。”
蓄发积福……虔心礼佛……断情绝爱……
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
水光潋滟间,
也模糊了童稚岁月交错的光轮。
白衣少年静静坐在湖边。
神色复杂难辨。
恍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思慕情伤,
笑红尘痴狂。
又似一个饱经风霜的浪子相思未央,
感世事无常。
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思些什么,许些什么,慕些什么。
因为神色太过复杂难辨,反而显得无波无澜,不动声色。
“倾宇。”
白衣少年想自己所想,虑自己所虑。
不曾回应,没有回头。
见状,身后之人一声叹息。
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象,方君乾此刻表情的落寞凄伤。
他知道,此时他心里定然是在怨着自己。
红衣少年静静站在他身后,背影愈发清瘦硬朗。
“倾宇呀,世人常说他们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但方君乾是对这类话嗤之以鼻的……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能奢求别人去爱他呢?
“方君乾从来不信爱一个人能够胜过爱自己。说这话的人,不是犯贱就是虚伪。
“方君乾爱肖倾宇,但从来不认为爱倾宇胜过爱自己。
“只是,把爱倾宇等同爱自己……
“只是这样爱着……而已。”
话已至此,不必多言。
这番话,他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而听自己说这番话的人,冰雪心肝,七窍玲珑,该懂的他都懂。
“对了,本帅上次答应倾宇重新做一根桃木簪,已经完工了。”
方君乾勉强一笑,将手中新做的桃木簪递至他面前。
“如果倾宇不要的话,就留给本帅做个纪念吧。”
无双静静注视着湖面,似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最终,他都不曾开口。
久久听不见他的回答,方君乾那满含期待的眼霎时黯淡下来。
“我知道了……”
他正想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