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到了平京下了车,周武面对依旧白衣清隽的公子无双很是不可思议。
“怎样,故地重游感觉如何?”
肖倾宇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建筑,静静地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倾宇!”
珠落银盘,黄莺出谷。
肖倾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软玉温香扑了个满怀!
余艺雅扬起俏脸,容光焕发的娇美脸蛋上洋溢着见到心上人的甜蜜满足。
一丝黯然在周武脸上悄然滑过。没有哪个男人乐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对另外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余小姐,”温和有礼的微笑,透着淡淡的冰冷疏离,“你这样肖某会很困扰的。”
不着痕迹地推开少女,抽身后退几步,肖倾宇正色对周武说道:“周大哥,你不是说段总统找肖某有急事吗?我们这就出发吧。”
余艺雅面色不善地瞪着魁梧伟岸的男人:这个讨厌的人是谁呀?胆敢打搅她和倾宇的久别重逢,不可饶恕!
“啊。啊?”周武瞪大眼睛:段齐玉啥时候找他有事了?
不过周武还是在无双眼神的提示下如梦初醒,忙不迭点头:“是呀是呀,余小姐我们真有急事。”
周武的目光在肖倾宇柔雅的完美侧脸的线条上扫过,心里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肖老弟,好像不怎么喜欢余小姐呀……
在临行前一夜,
方君乾低头细心替白衣少年打理着行礼,却一反常态没有喋喋不休的叮嘱。
肖倾宇默默盯着忙碌的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浸润着被冰雨淋透的忧郁黯淡。
闷热的空气,透过屋子的窗棂缓缓流溢进来,夜幕喑哑压抑,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方君乾……”少年的声音如飞雪飘絮,落在摇红的火堆上渐渐熄灭。
“怎么了?”少年元帅抬头,一如往常地笑着回应。
他沉默了片刻:“没什么,只不过忽然很想叫一声你的名字。”
方少帅强颜欢笑:“怎么,还没走就开始想我啦?”
夜晚的风,很轻。
轻的像白衣少年声音。
“方君乾,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肖某注定二十四岁早逝,注定逃不过这劫……
“那不是死之前只剩肖某孤零零一个人……”
他没有说下去。
他并不怕死,只是怕一直孤单的自己连死也是这般寂寥,身单影只。
如果要死,我希望死在你身边……
“才不会!”方少帅心下一凛,下意识地反驳!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遥远而虚幻,飘忽且空灵,到了心口才凌厉成尖锐的刺。
世事无常。弹指一挥间,人世已隔沧海桑田,何况只是一个生命的坠落?
“了尘大师神通广大,倾宇定会平平安安的,少说这些丧气话!”
无双闻言,唇角掠上一弧微翘的线条。昏暗的灯光下,方君乾不会瞧见。
只不过再度开口时,向来冷漠无波的声音多了点调皮戏谑:“也是。反正平京多美女,肖某随便找个佳丽结婚也不愁无人陪伴。”
“敢!”方小宝的脸顿时黑了一半!凶神恶煞道:“信不信我带兵抢亲,昭告天下说你是我的人。”
以他唯我独尊恣意妄为的性格,这种事情他绝对干得出来。
“我信我信。”肖参谋长可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语气三分连哄三分带骗,还有四分无奈笑意,“一时戏语,怎么就当真了?”
蹲下身子,将他还未整好的文件干净利落地理齐,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睚眦小队我带走一半,剩下一半留给你。”
“我走后别太宠孩子,多多督促他学习才是。”
“肖某会设法在平京牵制段齐玉,顺道关注东北近况。”
“南统军今年的扩编新兵计划太过敏感,极可能引起平都一些人士的反弹,这些肖某自会处理。不过就算国统军最终无法通过备案少帅也不必理会,按原计划招兵就行了。”
“肖某估计与倭桑的决战就在近几年内了,少帅切不可放松对倭桑的警惕。”
“还有……如果突发紧急事件,不妨打电话给肖某。”
“……”
“……”
嘱咐了半天,从政坛时局到江湖轶事,从烽火战事到家长里短,甚至连突发事件都提到了。
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肖参谋长,唯独忘了他。
你关心的人或事,怎么就单单没有“方君乾”这个人呢?
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闷涨难受。
“倾宇……”他一口咬上他似白玉雕琢的耳垂,似在发泄自己的不喜、不满与不甘。
浅啄噬咬,耳鬓厮磨。
少年元帅抱着怀中略显单薄的身子,孩子似的委屈,“记得每天按时想我!”
像是一阵带了幽香的蛊风轻轻掠过,霎时吹得心湖涟漪翩翩。
肖倾宇闭起眼,嘴角却浮上一抹清绝的微笑,没有人捕捉得到的微笑:“好的。”
的少年呀,你只知他的话中没有提到你,却不想这些事中哪样离得开你?
现在回想起方君乾那孩子气的命令,无双还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肖参谋长想到什么居然笑了,平常可是很少见你笑的。”段齐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无双闻言,敛容正色,那抹笑容如幻影般一闪即过,恢复一派波澜不惊。
段齐玉腆着新添的啤酒肚,艰难地坐上沙发,笑容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