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欢天喜地道:“还是小叔对隆儿最好,这回我一定藏得好好的,不让爹再拎着戒尺追咱俩跑。”
那人用指尖点点隆儿的额头,嘲讽道:“你这什么记性,那次是因为咱俩放烟花,把瑶光殿给点着了,你爹才拎着戒尺追咱俩跑。”
隆儿嘴角下弯,柔柔额头,抿着嘴道:“是哈!”
梅花疏影横斜中,站在暗处的墨雨听着那人与隆儿欢声笑语,心下已知晓七八分,这人应该是五皇子玄熵,可能是旅行顺路,才翻墙过来找隆儿的。寒风卷着雪花,吹散墨雨的青丝,他裹了裹上半身披着的水蓝色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披风,在皑皑白雪中,显得微微有些单薄。
墨雨回到泰和殿已经是日落时分,夕阳浓烈却又颓废的色彩凋零在天际的辉煌之中,带着些无奈汩汩的远逝,很快就是夜晚,一轮弦月已然浅浅淡淡地挂在天边,远远的宫灯开始一盏一盏点亮,连绵沉寂的宫阙,像无数星光点缀。他远远看见皇上站在轩窗前,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夕阳美景,一袭明黄色散发着足以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可是不知为何,这一切落在他眼中,只觉得陛下所背负的恨意浓重像是大团的水墨哀伤,也许今生,命运安排他去陛下身边,就是为了抚平他的哀伤。
玄熠刚刚与众臣商讨完年底祭祀事宜,又交代太学府新一批殿试,林林总总,总是要面面俱到,他此时疲倦得很,站在窗边看夕阳西下,有时候他很喜欢这个时候,很快就是夜晚,夜色可以掩盖很多事情,很多情绪,他听见脚步声响,转过头,凝视着墨雨的丹凤水眸里一片海般浓墨,带着能迷倒千世浮华柔情。
墨雨施施然走到皇上身边,解开披风搁在一边,温婉道:“皇上用过晚膳了吗?”
玄熠轻轻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道:“朕有些倦,还未曾用膳。”
墨雨下巴微微抬起,娇笑道:“那今日晚膳,我来服侍陛下可好?”
玄熠揽墨雨入怀,轻声道:“让朕抱你一会儿。”
墨雨轻轻闭上眼,把头靠在玄熠的怀里,巧笑道:“陛下传膳吧!”
玄熠点点头。
姜汁鱼片、糖醋荷藕、葱爆牛柳、红烧鱼骨、金糕卷、红油鸭子、油焖草菇、蟹肉双笋丝汤、荷叶膳粥、蜜饯桂圆、雪山梅、洪字鸡丝黄瓜、蜜汁山药、玉板翠带、清炒鳗丝、金丝糕卷、雪里藏珍、红烧麒麟面、水一道一道端上来后,玄熠蹙眉看着一桌子菜,望着墨雨,颇有些撒娇的意味道:“多油腻腻的,朕不想吃。”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声道:“若是三哥不想吃,就都赏给我吧!”说话间,只见一个少年抱着隆儿走了进来。
皇上坐上首,瞥了瞥那行礼的少年,道:“熵儿,你怎么又爬墙进宫来了?走正门很难吗?”
玄熵把隆儿放在地上,大大咧咧坐下,用手抓起一个金丝糕卷就塞进嘴里,嚼了几口,慌忙喊道:“好烫好烫,烫舌头了!!”
隆儿不屑地瞅瞅玄熵,给他倒了一杯茶,嘟嘴道:“小叔,一桌子好吃的,都归你了。”
玄熵喝了一大口茶,然后吐吐舌头道:“皇上,小弟远道而来,饿坏了。”
玄熠摆摆手,道:“你向来不拘束惯了,不用跟朕讲那些客套话,墨雨,这是朕的弟弟,熵儿,这是……”
还未等皇上的话说完,玄熵猛地打断道:“你不是~~~~不是在渠边见到的人吗?”
玄熠凝望着墨雨,只听后者清婉道:“是,王爷刚刚见过我。”
宫内宫外皆有不少传闻,玄熵也略知一二,他一边喝汤一边细细打量着两个人恩爱地吃饭,偶尔还坏笑几声看着隆儿,把隆儿看得发毛,忍不住在桌下踹踹他,语不传六耳道:“小叔,你怎么了?”
玄熵轻轻回答道:“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一会赖在这儿别走,小叔给你做花灯。”
一听有花灯,隆儿老老实实地吃饭,偶尔不解地看小叔一眼,再瞥瞥父妃和父皇,心中纳闷,平日他俩就那样啊!有什么可看的?
饭后,玄熠坐在书桌前批折子,墨雨站在一边磨墨,一时间,泰和殿里静悄悄地,仿若无人。
窗外,一轮映雪明月,清冷的余辉四处流淌,冷冷地透过窗纸,斑驳洒在桌前,火炭偶尔迸出一点火星声,让皇上和墨雨彼此静静凝望着。
许久,隆儿坐不住,摆弄着手里的小泥人,低低道:“小叔,你说他俩是不是无趣得紧?”
正在认真做花灯的玄熵头也不抬,小声道:“这话怎么讲。”
隆儿嘟着嘴,悄声道:“你看他俩一个批折子,一个磨墨,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多无趣。”
玄熵停手,戳了一下隆儿的额头,一本正经道:“你小孩家家懂什么?这叫——闺房之乐。”
“噗嗤”~~~一声,玄熠笑了出来,他朗声笑道:“熵儿什么时候懂闺房之乐了?要不要朕下旨给你赐婚?你看中哪家的姑娘,随便挑。”
玄熵举着白纸莲花灯,比量一下宽窄,随意道:“三哥,你就别打趣我,我娘那天还给我张罗这事呢!我对那些丫头们真提不起兴趣,你说若人长得美就未必心美,长得不美的我又不喜看。”
一席话说得玄熠和墨雨都笑出了声,好一会,玄熠轻咳道:“好不好的,你也收几房,别太失了规矩。”
玄熵冲着隆儿比划了半天,看着小侄子一脸空白,只得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