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忘了,就算瑾琰他有心帮易宸璟,恐怕也没有命能捱到那天吧?”细长手指捏住戚夫人尖削下颌,逼迫她仰着头对准阴冷双眼,毫无爱意的吻落在苍白唇瓣上。易宸暄喜欢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她眼睛,因为能看见恐惧、看见臣服,却看不见厌恶,这会让他觉得,也许自己还算是个人。
“唔……”离开时,戚夫人闷哼了一声,唇边滚下两滴血珠,是他咬的。
满意地看着自己留给别人的又一道伤口,易宸暄终于不再感到愤怒:“瑾琰身上的药只够支撑半月,半月内不能赶回来,他会生不如死。七七,你知道吗,瑾琰恨我恨得要死,他只是不敢杀我而已,倘若有一天他能离开我了,绝对会毫不犹豫用最可怕的方式来报复我。你们都一样,都装作温顺驯服,其实心里恨透了我不是吗?我喜欢这感觉,喜欢全天下人都痛苦着、只有我一个人高兴快乐的感觉!等我坐上皇位……”
之后会发生什么,戚夫人没有听见,苍狂近乎疯癫的笑声淹没了一切,也淹没了她的微末惧意。迎着笑声戚夫人慢慢站起,伸手抱住笑弯了腰的大遥五皇子,温柔如水。
“哪怕世间所有人都背叛了你,还有我在。”
总有人为一个许诺一句话搭上一生岁月,不管对方是对是错,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一如白绮歌的坚持,只为那个她答应要为其谋划江山的男人。
马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伤痕,白绮歌从不知道原来麻绳也可以当做武器,不伤人只伤马,却能让人在马背上体验何谓心惊肉跳,何谓命悬一线。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距离灵芸城还有很远时,那些亡命徒就已经从两面包抄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薄刃云头刀锋芒毕露,寒光挡住白绮歌去路,亡命徒之首脸色阴沉,还在为刚才自己的豪爽性情却换来被人横摆一道而愤怒:“我给你机会让你舒舒服服去死,是你自己不知好歹非要看看什么才是地狱,也罢,反正我们兄弟自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让你见识见识也无妨。”
一个眼神使过,其他人有条不紊地逐渐缩小包围圈,每个人手中武器都换成三尺来长的铁钩,末端不是实心铁棒而是带着倒钩的空槽。白绮歌对冷兵器研究不多,但这种离奇设计她却是明白的,那空槽一旦扎入体内便会成为导管使血液不断流出,令人活生生失血而死,痛苦异常。
拉紧缰绳让已经接近死亡的鹿住脚步,轻轻抚摸两下马头,白绮歌深吸口气,握紧短剑。
“还想作垂死挣扎?”有人嗤笑。
“现在不是还没死么?”白绮歌反问道,澄净目光里隐含令人肃然起敬的坚毅,“但有一口气在,决不放弃。”
那样顽强近乎偏执的精神让众人再次讶异,为首的男人满面困惑,实在不能理解眼前女子毫无意义的抗争究竟是为了什么。假如有机会,他真想好好问这个女人许多问题,可惜,那只是假如,而不能成真。
十把铁钩相互碰撞叮当作响,包围圈缩至身前一丈距离,不知谁低低道了句“一路走好”,仿佛有人无声命令一般,铁钩齐齐举起,落下。
入肉疼痛没有降临,痛苦低鸣也不是发自自己口中,白绮歌只看得到一段长鞭如蛟龙般游走跃动,将周围十人瞬息逼退到十步开外,而在被强制破开的空隙后,一个不知该说是熟悉还是陌生的身影闯入视线。
“苏瑾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