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暄露出失望表情,手腕一用力,冰冷的烟锅重重撞在易宸璟肩头伤口处。看着易宸璟疼得止不住颤抖,那种失望终于有些许缓解,易宸暄又眉开眼笑,白皙指尖抹过一点血迹涂在易宸璟脸上:“我说过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莫过于七弟你了,我想什么你都知道。白绮歌可是除了你之外最让我感兴趣的人,我怎么舍得放过她呢?我想看她带着希望来救你却发现连自己都深陷深渊,那种绝望表情……呵,想想都觉得兴奋。”
“你也只会……这些……无耻手段……”两天未喝水,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易宸璟咬破嘴唇t腥甜热血滋润喉咙,勉强挤出句话。
“无耻?无耻又能怎样?”易宸暄不以为然,“我可以负尽世人,世人却不可负我,这天下江山本该是我的,就算我亲手毁掉也是理所应当。七弟啊七弟,你说你为什么偏要与我争呢?倘若你心甘情愿做个傀儡随我摆布不是很好吗?那样的话,至少你不用死,也不用像现在一样跟个废物似的苟延残喘。”
像是要证明易宸璟如自己所说是个废物,易宸暄用力推了推吊住易宸璟的铁链,痛苦呻吟没能忍住,终是从易宸璟牙缝间挤出。
那铁链又粗又重,末端是打磨光亮锋利的弯钩,弯钩刺破皮肤挑过双肩肩骨,硬生生将易宸璟吊起,只要铁链一动就会撕裂伤口,钻心之痛难以忍受。
已经半月过去,自那日踏进紫云宫落入埋伏,成为笼中囚徒。
易宸暄苛待着易宸璟又时时刻刻让太医守在牢外紧盯,没有他的命令便不许易宸璟死,一边用各种手段阴狠折磨,一边又涂抹创药保其性命,比起被锁在黄金囚笼里的遥皇夫妇,易宸璟更是生不如死。
然而最痛的还不是这些伤口,而是心,当得知白绮歌正在赶来,知道易宸暄已经做好准备等她自投罗网时。
成王败寇,易宸璟早对谁胜谁负看得极淡,他一直天真地认为,能争得胜利成为太子自是好的,如果输了也就是个死,如此简单。及至身陷水深火热走到绝境,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同父异母的兄长,不知缘何而起的憎恨使易宸暄如同恶鬼,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连魂魄都要撕裂碾碎才肯罢休。
只因为皇位吗?为了握住血腥黑暗的权柄?
易宸璟懒得去问,现在的他只想着白绮歌的事,默默祈祷上天能降下奇迹,派谁去阻止她赶来。
白家人也好,叶花晚也好,哪怕是宁惜醉也没关系,只要能把她带离危险。
重又陷入沉默的易宸璟让易宸暄倍感孤单,回头看看冷冷清清的天牢,除了他们两个人淡淡影子外别无他物。
绕着牢房无意义地走了两圈,易宸暄忽地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露出好奇表情:“七弟,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白绮歌身边似乎有位了不得的人物啊!又是给昭国免费运送粮食又是上上下下四处打点的,连来救你都要舍命陪着,什么人有这等实力和胆量呢?是那位卖给大皇兄一堆破铜烂铁的商人吗?我倒是很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其他身份。”
易宸璟心猛地一紧,身子颤了一下,带动铁链轻摇又传来锥心之痛。
晦暗灯光中,易宸暄露出阴鸷笑容,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罢了,不管他是什么人,我想知道的是……杀了他,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妻子会很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