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苏亚伦愣住了,他浅棕色的眸子里映着艾柏霖的倒影,这个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给他的映象就不像林旭口中的那样,送他回家也好,带他去拍卖场买礼物也好,不曾伤害他甚至现在还肯为他削水果,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不是为了那个死去的‘苏亚伦’么?
他是谁?他的名字是什么?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名字那么的渴求。
像是被一阵细小的电流从脊柱一直冲到了大脑,就在那么短暂的一刹那像是有什么蓄意破土而出,但却很快又消逝不见。
他其实是真的失忆了,不,严格来说是不完全性的失忆了,语言,文字,生活习惯等等都还记得,只是在他成为苏亚伦之前他究竟是谁?是做什么的?他知道自己死了,但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不记得认识谁,不记得在哪里生活,他的记忆是残缺的,像是被咬掉一半的苹果。
“亚伦,亚伦你怎么了?”艾柏霖看到苏亚伦忽然脸色煞白,神色也很不对,正要忙着去喊医生进来。
“伊,伊甸”苏亚伦的唇无意识的动了动,声音很小,但是因为艾柏霖离他很近,所以有听到这两个字。
“亚伦,你在说什么?是不是不舒服。”艾柏霖将苏亚伦揽进怀里,一边按下了呼叫器。
眼前是一片漆黑,只有头顶像是有光线投下,他伸出手朝向头顶的光,但无论怎么努力他依旧没有离开过黑暗,正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耳边传来说话声。
“地狱、圣洁、你是罪恶之源——伊甸。”
其实医生来了没多久苏亚伦就已经醒了,他面色如常的配合着诊疗,没过多久诊疗就结束了。
“医生,他没事吧?”艾柏霖和医生站在门外小声的交谈着。
“精神上受了些刺激,他失忆这种病症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好得了的,你们不要刻意的刺激他,弄不好适得其反怎么办?”医生显然是以为艾柏霖为了让苏亚伦恢复记忆而故意刺激了他,所以言辞间有些不满和怪罪。
刚才听亚伦说自己失忆和从医生口中说他失忆竟然是两种感觉,现在那种害苏亚伦得了这种病症的负罪感更加强烈了起来,“好的,我们以后都会注意。”他的的不自觉的握紧。
看艾柏霖态度陈恳,医生这才满意的离开,深吸了一口气,艾柏霖整理了一下自己过于严肃的表情然后推开门进去。
苏亚伦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接电话,“没事的二哥,医生都说没事了,好,我知道了,嗯,你们别担心。”
苏家的保镖不是盖的,苏亚伦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被及时的回报给了苏瀚海,医生和艾柏霖前脚才走出病房,后脚苏瀚海的电话就过来了。
“中午想吃什么?”艾柏霖刻意避开苏亚伦病症的话题。
“......我的脚没断,我要出去吃。”他又不是残疾人,闲了一大早连散步都没有去成。
“你想吃什么?”艾柏霖也不介意带他出去吃东西,毕竟总是闷在屋子里也不好。
“随便了,环境好一点就行,我不喜欢吃饭太吵。”
两人出门的时候苏家的保镖也没揽着,应该是得到了苏瀚海的授意,艾柏霖开车开的很稳也很慢,连擦刹车也是很小心,生怕苏亚伦晕车引起其他的不适。
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一家法国餐厅,餐厅在的位置很高,三十层的高度看外面的一切都很微观,侍者引他们去坐靠近窗边的座位,窗明几净的落地玻璃的确风景很好。
“怎么了亚伦?”艾柏霖回头看苏亚伦站在那里没有动。
苏亚伦环视了一圈餐厅的环境,然后指了一个靠墙角的位置,“不坐那里,我恐高。”
闻言,艾柏霖便笑了,不是嘲笑,而是隐约里带着点宠溺的笑,他走到苏亚伦指定的位置前动作绅士的为苏亚伦拉开椅子,苏亚伦撇撇嘴坐了过去。
很欧式风格的餐厅,角落里光线不是很亮,所以他们头顶垂着一盏很漂亮的水晶吊灯,柔和的光被折射开来,伴随着小提琴丰满缠绵的声音很有罗曼蒂克的情调,不远处的台阶上还摆放着一架雪白色的钢琴,只是却空无一人。
欣赏过环境之后,苏亚伦翻开了侍者放在他面前的菜单,线条好看的法文像是诗篇一样充满了整个菜单,苏亚伦抬头对上艾柏霖的眼睛,浅棕色的眼睛带着一丝冷冽的寒意。
“你这算是试探?”黑色的玫瑰,白色的信封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记得那次艾柏霖对那封信场生了疑问。
艾柏霖被他眼里的冷意刺痛了一下,“还用试探么?你那时候的表情明显是看懂了,懂不懂法文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这些做什么?是你说要环境安静我才带你来这里的,这里的菜听说很不错,我也是第一次来,我不懂法文,所以点菜就全靠你了。”
看着艾柏霖嘴角无奈的笑容,苏亚伦眼里的冷冽才散去,艾柏霖说的不错,这是他自己的事,谁也无全过问。
“你总是对我那么防备,我说的话也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不过,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不起,我不是防备你,我只是讨厌做了一系列的讨好只为了试探。”
艾柏霖似乎没想到苏亚伦会对自己道歉,愣了一下之后脸上的笑容才算好起来,不过,他虽然不是在试探他,但却真的在企图讨好他,只知道这样是不是也会被苏亚伦列在讨厌的范围里。
苏亚伦看了看菜单,又询问了艾柏霖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