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这些事情,我做晚辈的,也不好给你拿主意。”赵之乔蹙眉,他自己的感情都还一团糟,怎么能给别人出主意。
“芳姨,我想,其实你的心里应该有了决断了吧……”
张真芳抬眼看着赵之乔,断断续续道:“我……老周他……得了胃癌……虽然只是早期的,但……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他。而且……小猛年纪又轻,以前老周又不让我见儿子……如今小猛大学也没考上……这、这两父子,就只能靠我了。老三、老三他……是我对不起他……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报答他。”
“这些话,恐怕您得亲口对三叔说了。”赵之乔认真道:“三叔会理解的……”
不过伤心却是难以避免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张真芳埋着头,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赵之乔无论如何都希望张真芳能够过得幸福,于是也不再多说,怕加重她的心里压力,只是轻声地安慰着她,直到这善良的妇人眼眶都红肿了起来,才稍微止住了悲伤,离开了赵之乔的屋子。
然后赵之乔便关上了门,静静地等着结果。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赵伯松那边来了话,说是让他去书房一趟。
赵之乔整理好心情便过去了。
“真芳都跟你说了吧?”赵之乔一进屋,赵伯松便直接问道。他像是有点疲累的样子,靠在沙发上将头往后仰,轻轻地闭着眼睛。
赵之乔走过去坐在父亲的旁边,答道:“嗯,芳姨和我说了。三叔他……现在怎么样?”
“能怎么样?还不就是那样子,只是皱了下眉,什么都没说。”赵伯松哀声叹气地道:“哎,我这兄弟啊,这辈子就是这么点儿背。”
赵之乔不言,心里也为老三感到可惜。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赵伯松又开口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都是一家人,也别说真芳什么了,省得她又愧疚。而且也不能不管她,周元庆病了没法工作,他们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看……怎么能帮他们一把,哦,对了,还有那小儿子,多大了?”
赵之乔思索了一会儿,道:“芳姨说是十七了。那孩子,听说是读书不行,但人还是机灵的。所以我想,可以让他去学个手艺,就学理发也行。正好我们那家老店的师傅可以带他。不过,这家里是不能让他们父子两住了,三叔一天来来去去地,看着也不好。不如就近给他们找个房子,也方便些。”
“这些都是可以的,但是还不够……我想想……”赵伯松揉了下眉心,道:“干脆,那家理发店也给真芳算了。这店生意不错,以后等那孩子学出来了,正好就可以接手,以后有一口饭吃。真芳这些年照顾我们父子两,也辛苦,现在我们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都是一家人,爸爸决定就好。”赵之乔答道。
“那行,正好这几天你也没事,就陪着真芳去找房子,重点是带她散散心,别让她多想。我现在去小楼那边看看老三。”赵伯松说着便起身,往外走去。
翌日。
赵之乔一早起来就没有看见父亲和老三,想来大约是怕老三和张真芳见了尴尬,便将老三带了出门。
于是赵之乔在吃过早饭以后,就同张真芳一起去了周元庆和周小猛住的宾馆。
赵之乔只在年幼时见过周元庆,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周小猛,对他们也没什么记忆。
今日再见,周元庆身形消瘦,脸色蜡黄,看着就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而周小猛倒是挺精神,个子高,模样也周正。父子两人都谦和有礼,赵之乔对他们印象还算不错。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赵之乔就将自己和父亲的安排对这一家人说了,张真芳感动地直抹眼泪,但是也没有推辞。将周元庆安顿下来休息以后,赵之乔就和张真芳还有周小猛两人一起去理发店看看,而后就开始找房子。
整整一天都耗在这这上面。要找个各方面都令人满意的房子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三个人一天下来光看房子就看了七八套,两个小伙子倒是没什么,只是怕张真芳累着了,于是到下午些就带着些房子的资料回家休整。
晚上的时候李西还来了个电话,在听赵之乔简短地说了下这件事以后,便主动要求帮忙,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个孩子陪着张真芳,一点点地将她心里的阴霾给驱散了。
第四天终于将房子给定了下来,一套两居室,房子不大,但是所有的家具都齐全,立刻就能住人。周家两父子的东西不多,收拾了下就搬了进去,当晚,张真芳就在这屋子里做了几道菜,将赵伯松也邀了过来,吃了一顿晚饭。
张真芳要照顾生病的周元庆,便不能在赵宅常住了,商量了下便决定白天还是继续在赵宅打点,晚上就回来。
晚饭以后赵伯松先回了家,留赵之乔和李西又陪了张真芳一会儿才回的家。
刚回家,走进客厅,就听见了乔悦的大嗓门,正喋喋不休地在赵伯松耳朵边上说着什么。但父亲一直都没开口,沉默地看着电视上的体育节目。
乔悦说着说着,一转头就看见了正在换鞋的赵之乔。
“之乔,回来了?”乔悦笑眯眯地迎上来,拉了下赵之乔的胳膊:“好久都没见了,还说给你拿压岁钱,来,大姨没什么钱,但这个还是要给的。”
“不了,大姨,我都这么大了。”赵之乔赶忙推辞,眼睛瞟着父亲的的背影,觉得他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