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在丞相戴恭时府中。
他一向机灵跳脱,又爱交朋友,和什么人都能称兄道弟的胡侃一通。戴相公务繁忙,管不了他,他自知凭着自己的一手烂字定然会试落榜,便也乐得清闲,成日在酒馆茶楼以文会友。
那日几杯黄汤下肚,趁着酒劲作了几首杂诗,几位朋友俱都拍手叫好,于是他便有点飘飘然了。这时不知是谁拿了一份讽刺时政的帖子出来,拍在他面前:“轻驰,你看这个写的如何?”
徐瑶飞快的一眼扫过:“枯燥无味,狗屁不通!”
“那轻驰可否……润色润色?”那人他讨好的笑着。
“这有何难!”徐瑶卷起袖子,豪气的答应:“拿笔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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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只当是几个朋友嬉闹玩耍……”徐瑶看着江渉,哭的眼睛通红:“今早回乡的车队已经快走出了京畿道了,听到同路的商人说起这事。我……”
“也苦了这小子了。”刚刚一直没开口的任厢插嘴说道:“一个读书人,连马都不会骑,硬是骑马跑了两个时辰,到京城城门口的时候连路都不会走了。幸亏碰到了我手下的一个兄弟……”
“谢过少东家了。”江渉连忙起身拱手致谢,现在全京城都在通缉妖书作者,任厢再有能耐,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商人,保下徐瑶定是担了极大的风险。
“无妨。”任厢摆了摆手:“我也是为了乐源。”
江渉暗暗撇了撇嘴,“乐源”都叫上了,能再肉麻点么?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是张口闭口喊“郁之”的。
“小徐,当时你写下那妖书时,都有些什么人在场?”俪娘开口问道。
“倒也不多,就是三个人。”徐瑶报了三人的名字:“不过现在想来,也应该都是化名……”
江渉也是收回心思,跟着问道:“那你当时写的那份妖书如今在哪?”
“我不知道……”徐瑶哭丧着脸:“我当时醉的太厉害了,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就在客栈里了。那份妖书被谁拿了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江渉长叹了口气——这倒霉的孩子,完全就是被人算计的连骨头渣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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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渉清早出门,去到银红照的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在地道中又走了两个时辰,此时已经到下午了。他看着面前的徐瑶,简直是头大如斗。
虽说如今已全城戒严,可凭着那条密道,将他带回温府也不是做不到。可带过去之后呢?这徐瑶简直就是个炸药包,估计他前脚进温府,幕后设计之人后脚就该举报温郁之窝藏钦犯了。
江渉揉了揉额角,不禁想到,温郁之要是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有办法。
“你和任大侠先回去吧。”关键时刻,还是俪娘拿了主意:“你们两个走密道进城,想办法把消息递给温大人和林公子。小徐他……我会安置。”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江渉点了点头。
可还没等江渉起身,方才出去探查的胧月突然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姐,城门的守卫都撤下去了!京城的戒严也取消了!”
“怎么回事?”听到这个消息,江渉没有丝毫高兴。如果京城的戒严取消了,那岂不是说明宫里皇帝已有了定夺?那温郁之他……
江渉猛的站了起来,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任厢也是一样的紧张。
“具体的还探不到。”胧月摇了摇头:“不过有个姐妹认獍咽氐氖涛溃那侍卫说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两个词,‘尚书’和‘流放’……”
江渉什么也不管了,拔腿就要向外冲去。
“你蠢啊!”俪娘一把拉住了他:“人跑的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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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渉骑着马在京城的街道上飞奔,不敢有一刻耽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尚书、流放、尚书、流放……那两个词就像索命咒一样的打着转的萦绕,挥之不去。
可到了温府,却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抄家情景,一切依旧颇为宁静。
江渉两步进门,一把抓起正蹲在花坛里玩泥巴的小晏:“你哥呢?”
“大哥刚回来了。”小晏不明所以:“在书房里呢。”
江渉猛的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
只要温郁之没事……他来不及换下沾着汗水和泥土的脏乱衣服,迈开大步向温郁之的书房跑去。他从来没觉得如此迫切的想看到温郁之,迫切到似乎一刻都无法等待。他想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想看到他平安无事。他甚至忘了敲门,冲到书房门口,“砰”的一声便撞进门去。
可看清书房里的景象之后,他却是突然愣住。
只见地上散落了一地凌乱的综卷和书册,桌上插着毛笔的笔筒也被打翻在一旁。温郁之背对着他坐着,背脊弯成一个颓唐的弧度,脸深深的埋在掌心之中。他听见声响,回头看了江渉一眼,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带着血丝。
“郁之……”江渉不知所措的站在书房门口,轻唤了一声。
温郁之依旧没有动,低沉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带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叹息,似乎又没有:“后日陪我去给吴老尚书送个行吧……他得去岭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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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嘉帝作为一个帝王,有许多优点。
比如他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比不过秦皇汉武,更不能上天入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