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钟子清跪了下去,脊背挺直,“孩儿不孝。”
“不孝?你孝顺的很啊!”老人颓然地闭眼,“我知道,这都是皇上下的旨,我也知道,皇上根本没有为我钟家平反,我只是恨,恨你们兄妹怎么不学你大哥早些了断,白白地做这么些丢了祖宗颜面的事儿。”
钟子清如遭雷劈,可一贯挺直的脊背依旧挺直,脸上却爬满凄凉的苦笑。
当第三日再来的时候,老人走了,三尺白绫,能晃瞎人的眼,钟子清一踏入房里就觉得天旋地转。
母亲在嫁入钟家之前就是名门里的大家闺秀,自不能容忍如此不干不净的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尤其是一手带大的儿女,他们能安之若素地活着,可她却不想再活在世上。
钟子清回到春风阁,真到了一无所有的时候,反倒平静得很。
每夜弹着曲,依旧是日日夜夜弹的《相思调》,因为无人可思,便少了些浓情蜜意,带着青楼里一贯的淫靡韵味,添了些只有自己明白的悲凉,没有人注意他,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只有这样时光才会变得易逝。
怀安二十一年秋末,太子夭折。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悲无喜,那个给他带来灾厄的人不在了,就像他曾所拥有的未来和幸福一样,消失了,可他依旧得“安好”地活着。
然后,他到了扬州,那个给他带来灭顶之灾的人仿佛知道他会来扬州一样,烟雨楼的嬷嬷显然与太子有旧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