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去最合适不过,多一个人,便多一个人涉险,言侯是一定不会愿意的。”
战局进展得颇为顺利。
许是慕容将离也未想到大宁的军队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偷袭,他不坐守雁北城,苏慕华领着三百死士战了半日终是将雁北城拿下。
此时已是由白日到夜幕再度降临。
苏慕华领了众人入城,发出烟火令信,再安顿城中民众,待到能坐下喝口茶,天色已是再度亮了。
苏慕华喝着茶道,谢大哥,你们且去歇歇。粮队下午便能经过这里,一切顺利冬至便能到达望北关。”
花屠夫和谢若之二人也是累了,各自回去睡觉。
谢若之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他见营中寂静,士兵们回报说苏慕华已随粮队先行回返望北关。
花屠夫还在睡,言临素还未回来。
谢若之见斜阳尚好,他睡了一场,吃了些东西,便骑了一匹马,出了雁北城,他想乘着天色尚明,去勘察这边城周边的地形。
天气虽然仍是冷,今日斜阳尚好,谢若之穿着青布夹袄,披着披风,将剑藏在披风下。
手中拿着那本图册走走画画,不知不觉走入沙漠渐远。
谢若之突然勒住了马,将要消逝的夕阳下,沙丘上躺着一个男子,他衣袍染血,仍睁着眼睛看着天空。
谢若之唤了一声:“兄台,你怎么了,可要帮忙?”
那人呻吟了一声,略带浑浊的眼睛看着谢若之。
谢若之下了马,取下马首的皮囊袋,将他扶起,那人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咳嗽了几声,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谢若之见他缓了过来,放了些心,他问道:“兄台,你可是遇到了歹人,如何会到了这里?”
那人苦笑道:“我是个商人,叫陈七,在这沙漠中遇上了劫匪,为他们洗劫了财物,还被他们所伤。”
“陈兄可还能支持,我送你到这不远的雁北城可好?”
陈七点了头,谢若之上前,想搀扶他一把,正在他弯腰之际,陈七突然动了,一脚踢在他腰眼上。
谢若之为他踢得吐出一口血来,往后便倒。他虽习武,但极少与人动手此刻应变不及,已是为陈七所制。
陈七手如铁钳一般握着谢若之的咽喉,竟是要取他性命。
“这位兄弟,恩将仇报可会有报应的。”
剑破空声响起,一道清冷的剑光倏忽而来,陈七只觉得眼前一花,脖颈上已经架了一柄冷锋。
言临素站在沙丘的边缘,目中含了杀气。
陈七为他剑锋所指,手中却丝毫不放,目中光芒若疯狂一般。
言临素微微一笑,剑锋一送,取了他性命。
谢若之掰开握在自己喉管上的手,剧烈地咳嗽几声,才算是缓了过来。见言临素正蹲在陈七的尸首旁,道:“言侯,此人说他是个商人。”
言临素道:“周重商,他确实可以说是个商人,但是个皇商。”
谢若之见言临素从此人的包袱中掏出一个以青布包的东西,解开里面包着的是一个白玉所雕的芙蕖,花瓣合起仿佛可以当个酒器,那玉质很好,隐隐温润光芒。
谢若之道:“莫非这商人要卖的便是此物。”
“这是周要卖给北燕的宝物,慕容将离便是为此去见这人。”
“这样的宝物该卖什么价?”
“黄金千两,通商之利,或者是大宁的一座城池,但无论什么价,似乎北周都不想付。这人逃了出来,我一路跟到这里。”
言临素跟着这人定是想查探个究竟,却出手杀了他。谢若之问道:“这,你为救我杀了他,不是坏了事么?”
言临素拍了拍他的肩:“不妨事,这东西落入我手中,自然有知道它来历的一天。你平安就好。好了,上马吧,我看这风越来越大了,天要全黑下来就不好找路了。”
谢若之看着他的一袭白衣在斜阳中上了马,目中温暖,应了声:“是。”
言临素伸手将他拉上马背,谢若之环着他的腰,马踏着黄沙在已经渐渐黯淡下来的暮色中奔了出去。
待到快天明的时候,风沙已经遮天蔽地,他们终于发现自己迷了路。
天色黑了又明,谢若之坐在沙丘上,放眼看去只能看见数步之内,四周都是连绵不绝的沙丘,这片沙丘和那片沙丘并无不同。
已是冬至。
言临素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般风沙,再走也是迷局,二人只能等待风沙过去。
言临素似乎有些疲倦了,合眼靠在沙丘上。
天色渐渐亮了一些,仍是灰蒙蒙的。
谢若之突然听到什么声音,眼睛一亮:“言侯,是马蹄声。”
言临素也已经睁开了眼,他自袖中拿出一个信号烟火,以火折子燃了,一朵红色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二人都没有说话。
没有人知道看到烟花来的是朋友还是敌人,甚至没有人知道会不会有人来。
马蹄声却没有靠近。
谢若之目中忍不住流露出失望之色,言临素却已经连眼睛闭上。
渐渐日影有些淡了,谢若之已经记不得时间,正在似睡非睡神智飘荡之间,突然听到言临素唤了一声,“若之。”
言临素的声线有些低哑,谢若之却不知怎得听他那声音觉得耳畔一热。
谢若之应道:“言侯,何事?”
“这风沙还有多久会停止。”
“这冬天的朔风过去,不会太久,最快也许后日便可成行。”
“你带了多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