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不是君子所为。”
言临素眉头微抬,“你说什么?”
“没没,我说今天天气真好。”刘院辅打了个哈哈,“不知道花屠夫又赚了多少钱了,他把他家小子都拉去看货了。”
言临素为他一逗,神情一松,小声道了声:“刘大人,谢谢你。”
刘院辅摆了摆手:“侯爷不必谢我。”
言临素笑道:“院辅不必担心,我已托了照义楼,无论我将来如何,他们都会照看督察院。不过……”
刘院辅听他说了不过两个字,心头打了个突。
言临素继续道:“刘大人床底下的那两箱东西是否该分言某一半?”
入夜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
赵甫在灯下看着奏折,突然听到窗上有人敲了几下,他披衣拿了灯去开门。
自从先皇崩了后,这外辅的权势更大,成帝几乎每一封奏折都要送给外辅复审,赵甫集了当年内外辅的权力于一身。
门外站了一位朴素白衣的青年,乌黑的长发以木簪挽起,衣下悬了一柄青色的长剑,除此之外别无佩饰。
大雪落在他的身后,这青年身上却片雪不沾。他站在门边微笑唤道:“赵大人,深夜叨扰还望见谅。”
“言侯,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赵甫将他往屋内引。
言临素进了屋,在椅上坐下。目光在堆了满案的奏折上扫过,又落在赵甫身上,赵甫披了件青衫,数月不见更显清瘦。
不由微微一叹。
赵甫为他倒了茶,言临素接过道了谢。
赵甫看得出这青年深夜来寻他,但脸上的神情有些局促,微微抿着的唇线,似乎心中有难以决断之事。
他不急,等着言临素说出来。
言临素喝完茶,道:“赵大人,我想彻查当年的旧案。”
赵甫道:“哦?此案不是已然清楚,是凤仪台.....”
“内辅袁大人与先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无凤仪台的默许,他也到不了内辅的位置,凤仪台沉默多年又为何会插手内辅之事?先皇并非没有子嗣。”
“嗯……许是后宫积怨太深……”
“长门宫锁,从古到今,哪一代没有后宫积怨,从未有过为后宫积怨除去那么多重臣的。”言临素道:“先皇崩了之前,曾令我下江南探查生辰纲一事,我在江上中了十殿阎王的埋伏。”
“十殿阎王?”
言临素道:“这是江湖之中的一股势力,下山之前家师交待我要小心他们。我与十殿阎王的青罗刹交过手,虽然赢了她,但若有两个这般的,言某也很难是敌手。”
以言临素的身手,轩辕山主尚且交待要小心的,赵甫也有几分动容。“你是说当年之事与这什么十殿阎罗有关?”
“赵大人可还记得当年的青妃?”
赵甫依稀想起先皇身边似乎有那么一位姿容美丽的青妃,似乎是什么江南富户之女。当年先皇为笼络势力纳入后宫的女子,莫说赵甫记不得,就算是先皇自己也不记得。
言临素道:“那位青妃就是十殿阎王中的青罗刹,当年家父识破她的面目,却为她逃脱。”因此轩辕山才有这青罗刹的记录,言临素那日与她交手才知道克制她的法子。
赵甫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江湖势力介入宫中……若真如言临素所料,当年的事绝非如此简单,这十余年过去,全无所觉,任这样的势力蚕食,又是何等状况?
言临素也在沉默,他犹豫了一下,并未将与青罗刹交手后遇上朱永宁的事说出,他并不认为小王爷出现在那里是偶然。
言临素的指在杯上轻轻划过,若小王爷也是十殿阎王之人……以王爷之尊,这十殿筹谋何等之深。
就算是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除去吧。
“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纵然有阴谋和算计,但更多的是快意恩仇。无论是黑是白,也不过刀剑了却恩怨。临素不愿见到有像十殿阎王这样的势力,江湖更不需要什么地下的君王。”言临素自灯下抬起头来,清且定的目光望着赵甫,“因此请赵大人助我彻查此案。”
第二日的朝会上,成帝坐于大殿,听了一番天下太平,四海归心,然后又听了立长与立贤的一番争吵,当然众臣们是不会直接摆明立场,他们只会从三皇五帝尧舜禅让说起,一套太极推手推得成帝正在飘飘然与昏昏然之间,突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臣有本上奏。”
成帝一看座下的人精神来了,于宝座上挺直了腰杆,“言爱卿有话请讲。”
言临素道:“臣请万岁准许,继续督察院查生辰纲失窃一案。”
成帝有点失望,他哦了一声,道:“生辰纲丢失在江南,言爱卿刚刚回来,这年关将至,江南路远还是以后再去吧。”
言临素道:“也罢。”
也罢?成帝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言临素又道:“臣自从执掌督察院还未破过一桩案子,擒过一名贪官,寸功未立,实在有愧。”
成帝摆手道:“言爱卿刚为朕打了胜仗回来,不用过谦。”
言临素又道:“陛下,下官曾经说过督察院的职责是督察百官,却并非御史言官之责,陛下赐臣尚方宝剑,自然是给臣便宜处置的权力。而臣又不想去抢李尚书的饭碗……”
刑部李尚书朝他展颜一笑,表示承情。
成帝微微唔了一声,心道你小子想说什么便说出来吧,那点狐狸心思还想瞒谁呐,朕走过的桥都比你这小子走过的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