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冥炽这才明白他根本没认出自己来，也是，他容貌大变，景陌能辨认气息，但他已经不是魔的气息了，景陌就是再神机妙算也猜想不到他竟然成龙了。

一时间他想了很多，如果自己向他求救，他会帮自己救回冥煦吗？但他很快地想起了景陌的那句贫道不愿渡他，心里马上有了结论。

思来想去，他决定低头沉默不语，再次拿起扫帚继续打扫，景陌依旧站在这里看着他，过了一会又主动道：“你别害怕，贫道也是瀚海仙境的人，只是半年没有回来，你若受了委屈可以说出来。”

冥炽再次抬头看着他，眼里几乎要落泪。

真君，我还是我，只是换了人类的外壳你就如此温柔关心……

景陌皱眉，似乎是确信了这个人的确是受了欺负，没想到短短半年不在瀚海仙境就出现这种事，眼里的神色变化比过去更要明显，更有一丝人的味道。

冥炽红了眼圈，现在却只想让他赶紧走，柔声道：“我知道您，真君。是我做了错事，活该受罚。”

景陌淡淡道：“被罚多久了？”

“七个月了吧。”

“可有悔过？”

“没有吧……”

“惩罚何用？”

“……仙子说，以暴制暴。”

“呵。”景陌冷笑一下，淡淡问道，“仙子在殿内吗？”

“是。”

感觉到他终于要走了，冥炽赶紧低下头继续打扫，刚一低头就感觉到一阵芳馨的气息，是他的外袍，景陌淡淡道：“随我来。”

冥炽真的不想在惹麻烦了，又不敢跟他犯倔，只好跟他走到殿前，景陌这才嘱咐道：“你在这里避避风，贫道一会回来。”

冥炽乖乖地点头，心里却没有一点期待。

等他知道了自己是谁就不会这么温柔了，搞不好还会回来亲自动手斩妖除魔。

不过万一活着呢？或许景陌连杀他都懒得杀，到时候他还要彻夜扫雪，何必落得这么惨？

这么想想，见景陌一走就自觉地继续回去扫雪，刚才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看到房内的情景，景陌不由出声念了声道号，“无量天尊。”

“……无量天尊。”

没想到他突然回来，云景仙子起身相迎，笑吟吟道，“真君要回来怎么不先支会一声，贫道都还，唉……”

景陌轻描淡写地看着她匆忙塞到椅子底下的酒瓶，摇了摇头道：“无妨，仙子自便，贫道已经不是瀚海仙境的尊者了。”

……无妨你出声吓我？

云景仙子笑笑，换了个话题，“真君下山这半年可有什么收获？都做了些什么？”

景陌眼神一暗，淡淡道：“没什么收获，倒是回来发现件奇事。”

云景仙子笑道：“真君见到他了？”

景陌嗯了一声，冷淡道：“他到底犯了什么过错要这样受罚？”

云景仙子只是微微一顿也明白了他没认出冥炽来，也懒得点破，笑道：“真君说的过了，贫道只是为了渡他。”

“是贫道说的过了，还是仙子做的过了？”景陌淡淡道，“伤害不是渡人的途径。”

“真君如何证明？”

“贫道虽然失败了，但仍不认同惩罚。”景陌神色执拗，不肯让步。

云景仙子嫣然笑道，“既然真君已经放弃了尊者的身份，就是放弃了推行自己的道，既然如此贫道行自己的道又为何不可？”

景陌无言，正要开口，云景仙子又道：“若是真君后悔了也已经晚了，瀚海仙境不是您拿来当儿戏的东西。”

景陌又是沉默，过了一会才淡淡道：“贫道知道了，抱歉打扰了。”

“真君请。”

景陌被送了客，还在惦记那个红发红眸的人怎么样了时却发现他根本就没在殿前等他，而是继续去扫雪了。

……原来他早知道自己救不了他。

不过他倒是乖乖地裹着自己给他的衣服，看来是真的觉得很冷。

“贫道到头来还是谁也救不了，谁也渡不了。”

景陌又站在大殿的台阶上看着他默然扫雪，一直到了下午，他没有吃饭，偶尔会停下来揉一揉冻僵了的手指。

景陌也一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冥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心里也是忐忑，甚至有些害怕。

他应该是都知道了，现在犹豫是在考虑要不要杀他吗？

但纵然心里百转千回，还是乖乖地扫地，雪还在下，他仍在扫，宽阔的广场几乎看不到，都是他一个人在打扫。

手里的扫帚再一次因为没被握住而掉到地上，冥炽抬头看了看另一边，想着今夜是别打算睡了。景陌终于慢慢走了过去，拾起了他已经握不住的扫帚，默默地扫了起来。

冥炽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在他景陌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感觉，能为他求情就已经是难以相信了，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景陌低头一丝不苟地扫地，见他还呆在那又淡淡道：“这里风大，去前殿避避吧。”

冥炽眼圈已经红了，声音发颤，“真君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不值得……”

“没有人是不值得的。”

冥炽摇头，哽塞道：“我犯了大错，真君没必要救一个罪人，没人会原谅我。”

景陌头也不抬地问道：“你犯了什么错？”

冥炽低头小声道：“我害死了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

景陌身体顿了一下，又想起一个不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