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心下虽然委屈伤心,但见云珂拂手离开後,却更加悔恨自己刚才愚蠢的行为。
伏在床上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云珂说要离开万花谷。这一别,不知是否真能中秋再见。
若是他在战场上受了伤怎麽办?若是他旧伤复发伤势加剧怎麽办?自己那时临产在即,万一没有等到他回来孩子便临世又怎麽办?万一、万一自己保不得性命怎麽办?说不定从此两人便会天人永隔……
越想越禁不住心慌不安起来,一阵一阵的心悸。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云珂就这样离开!
顾不得腹痛,云夜猛然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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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云珂又何尝不是心中懊悔,恼恨自己刚才不该和夜儿赌气。要知道他现在身子非比寻常,为了自己,他已经付出了这麽多,自己让他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何必如此甩袖就走。
因此他一踏出醉茶居就後悔了,站在居院门口考虑要不要回去。
正犹豫间,却见沁寒风从对面走了过来。
“皇上现在就要走?”沁寒风神色冰冷地看著云珂。
云珂没有说话,只是双目肃敛,收敛神情,回视沁寒风。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亲去战场,看著炎国破城,这是当年他在父皇陵前发下的誓言!
“皇上可还打算回来?”
“朕必定会在夜儿生产之前回来。”
沁寒风冷笑一声:“沁某本以为你与别人不同,待云夜也是一片真心,谁知竟是错了。”
“谷主什麽意思?”
“皇上到底还是皇上,国家天下,永远是国事第一。人间情爱,只有往後排!”看见云珂皱起眉头,接著道,“皇上不必皱眉,沁某没有别的意思。男儿志在四方,原本就应以大事为重!何况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身负重责,许多事更要比别人考虑的多。”
“朕也是身不由己!”
“好一句身不由已!”沁寒风突然神情一变,“有一句话,沁某很久以来一直想问。既然皇上马上就要离开了,不知沁某现在可否冒昧一问?”
“谷主要问什麽?”云珂虽然早有准备,但却有些诧异沁寒风竟然会选在此时此地相询。
沁寒风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问:“沁某想知道,当年云夜之父、第一武将云皓,到底是不是先皇明德帝的日耀!”
云珂凝视了沁寒风片刻,缓缓回答:“是!”
沁寒风忍不住闭上双眼,攥紧双拳。
自己疑惑了十年,等待了二十多年,原来答案竟是如此。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中一片酸涩!
云珂想起他曾一度名倾天下,却在盛事之时宣布退出江湖,并发下重誓,永不复出,於这万花谷中自封谷主,从此不问江湖世事。世人皆不明原因,只以为是他性情高傲古怪之故。可现在看著他凄苦的表情,云珂心下渐渐有些明了。
沁寒风再次睁开双眼时,目光却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因为盛载了太多太多沈重的情感,反而令人感觉一无所有起来。
云珂见到他与云夜一模一样的双眸中流露出这种目光,恍惚间竟好像是云夜站在自己面前一般,心中一痛,肺腑间绞成一片。
正沈默间,沁寒风却再度抛出一个让云珂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再问您,皇上当年的最初打算,是不是要云夜继承您的日耀之职?”
云珂一惊!
身为一国之君,云珂自然对谎言不屑一顾。可是此时要他说出实情,却觉得难以启齿。
事实上,当年先皇和云珂确是如此打算。云珂小时还不明白此事,但随著年纪渐长,於月隐日耀之事渐渐明了,逐渐体会出当年父皇让年仅六岁的自己为云夜命名的隐意。於是那一年云夜被接回京城时,自己亲自去探望,当时的本意便是要看一下这个孩子适不适合做自己的日耀。
谁知这世上许多事情毫无缘由可言。云珂与云夜一见如故,还将他带入宫里同住。初时也许还打算借此培养感情,方便日後行事。谁知时日越久,云珂对夜儿心意渐变。不知何时,竟放弃了要他做自己日耀的念头。於是向父皇提议另选他人。
其实在明德帝心中,云夜朱血血脉纯粹,出身高贵,对皇儿又异常喜爱,无疑是皇儿日耀的最佳人选。可是後来在宫里逐渐发现此子性情高傲冷漠,行事我行我素,将来断不是个可以由人随意控制的人。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接受云珂的提议,另择了他人。最後,便是选中了福气。
云珂回忆起当年往事,无法否认。沈默了片刻,终於慢慢回道:
“是……”
忽听身後一声微响,云珂猛然惊觉,回身望去,不由全身一颤,冒出一身冷汗。
只见云夜正脸色惨白地站在醉茶居门口,神情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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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儿……”云珂脸色也变得苍白,知道刚才那些话他必然都听到了,一时不知该怎麽解释,又不知解释後他会有什麽反应。
义兄云皓的事情,毕竟是与先皇之间的陈年往事,又关乎国家忠义,君臣之谊。夜儿虽然任性妄为,却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以他的性情,应不会在此事上怨他。
只是自己最後那句话……
“日耀?”云夜喃喃轻念两句,表情有些疑惑。
“是与月隐一般效忠皇室的日耀?”他看看云珂,又看看沁寒风,不知道在问谁。
云珂踌躇未答,沁寒风瞥了他一眼,在旁淡淡地道:“不是。日耀可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