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煌……是哪里人?”徐母问道。
[小煌……]
站在屋外无所事事的李通等人闻言险些失笑出声。
“冀州钜鹿人士……”尽管有些无语徐母那一声‘小煌’,可张煌脸上却未有丝毫表露,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冀州……那很远啊。”徐母惊讶地说道,“怎么想到来颍川呢?”
[糟糕……]
徐福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正要圆场,却见张煌微笑着说道,“曾听闻,千里求学莫道辛苦。……要做得学问,岂能阻于辛苦?唯毅力尔!学生闻颍川文风盛行,天下知名,因而长途跋涉来到颍川。”
说话时,张煌改用‘学生’为自称,这份仔细,让徐福庆幸不已,暗自松了口气之余,心中暗赞:关键时候还是首领靠得住!瞧瞧那帮不顶用的……
果然,张煌这番话让徐母为之动容,打量着张煌频频点头。忽然,她问道,“不知小煌是书院哪位贤士的学生?”
张煌闻言一愣,这个问题他哪回答地上来?
见此,徐福连忙说道,“娘,您怎么又忘了,书院里的老师又不是只教一个学生,他们同时教数十名学子呢!”
“可是那位荀无双不是就瞧中了我儿,收我儿为正式学子么?”徐母疑惑不解地说道。
[荀无双?那是谁?]
张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徐母所说的荀无双究竟是谁,但是他注意到徐福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微微变得有些黯然。
“娘……是这样的,张兄暂时还在‘大舍’里,不过亦颇受荀……荀师看中,说不定来日便可升入‘小舍’……”
“哦哦。”徐母闻言望向张煌的目光更加热情,点点头连连说道,“得荀无双老师看中,小煌胸中才识想必不逊色我儿。……你也要努力啊,荀师可是学识渊博之人呐!”
张煌心中很是好奇徐母与徐福口中所说的‘荀师’究竟是哪一位,不过眼下他显然也不好问起,唯有连连点头。
此后,徐母向徐福与张煌询问一些颍川书院最近的情况,张煌哪晓得这些?只好说得含糊,好在徐福在颍川书院呆过一阵,连骗带糊,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对了,我儿,你今日回家做什么?”问完了张煌,徐母又问起了徐福。
徐福思忖一下,犹豫说道,“许久不见娘,心中挂念,因此……回家探望一番。”
徐母闻言眼中露出了不悦之色,轻斥道,“小煌方才所言你也听到,你们读书人做学问,切忌心有旁骛。……为娘手脚还麻利地很呢,家里的事,不需要你担心,你只要一心向学便好……”
“娘放心,孩儿一定会名扬天下,光耀门楣!”徐福沉声说道。
这个回答,徐母似乎并不满意,在望了一眼自己儿子后,徐母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咱家也不是什么名门大家,为娘与你爹大字不识几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当初家里无缘无故丢了十几亩地,皆是因为邻村的孙三欺负我等看不懂大字,你爹也给气得病倒在床。后来,为娘三更天起来,抱着你黑灯瞎火走了十余里的路到颍阴县的学院,求书院里的师傅替我娘俩做主,才使得官府将那当时被邻村孙三骗去的十几亩地又归还给我家。当时为娘就想,为娘与你爹这辈子也就算了,但是我俩的儿子,日后一定要读书,那样才不会吃亏……”
[……]
张煌震惊地望着徐母,半响说不出话来。
“儿啊,”温柔地抚摸着徐福的脸颊,徐母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娘不求你日后出任高官、飞黄腾达,也不求你扬名天下、光耀门楣……为娘只希望待你日后学有所成,莫要学那孙三一样,仗着自己识字就欺负我等百姓。做人,就要像荀无双一样刚直,无愧于天地!……你能做到这一点,为娘就知足了!”
“孩儿……孩儿明白了。”徐福泣声道。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一声惊讶的呼声传入了徐福耳中。
“徐大娘,您今日有客人来?……咦?元直?”
徐福下意识地转头望去,正巧撞见自家屋门外站着一位身穿儒袍的文士,顿时,他脸上血色仿佛被抽去一般,变得苍白吓人。
然而那位儒生似乎并没注意到徐福已吓得身躯微颤,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徐福的双手,欢喜说道,“元直何时回来的?真是叫彧一番好找啊!”
偷偷望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母亲,徐福顿时面如土色,汗流如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