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太太lily.s一面哄孩子,一面谈起她几个女朋友的事。其中也有王子迎的消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尴尬了,因为她就要准备结婚了。
我看着美术馆内近期的展览介绍,一面给邱亦森打电话,不防和一个也在打电话的人擦撞上。
“噢,真的对不起——”对方用不很标准的中文讲,是女的。
我没有仔细向她看,略一笑,抬抬手表示没关系。正要走开,突然听见对方换了英文喊着一句耳熟的称呼。
“?”
我停下来,讶异地回头,又怔住。因见到一张洋溢笑意的女人的脸。那跟印象里的脸还一模一样,简直想不到会要在台北看见。
我开口:“。”
名字叫冯闻君的女人又一笑。她轻松地以英文讲:“天呀,真的是你,想不到在这里看见你。”
我笑了笑,说:“我也想不到。”
冯闻君向我身后看一看,笑问:“你今天跟kuan一起来吗?”
我一顿,才微笑道:“不是的。”
冯闻君似怔了一下,彷佛打量了我,才笑道:“我还以为是呢。”
我转移话题:“妳怎么会在台北?”
冯闻君道:“哦,我陪父母回来探亲,好几十年没有回来,台北变化好大,都要不认得了。”
我笑一笑。记得她有一个孩子,可看她单独一人,我便问:“怎么没有带着孩子一起回来吗?”
冯闻君笑道:“怎么能把他丢下,当然有,是因为今天我想逛逛这里,拍些照片,又要找一个老朋友,孩子就不带了,给我父母照顾。”
我笑了笑。
冯闻君看着我,微一笑,忽道:“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会立刻就打电话给我。”
我顿了一下,说:“坦白讲,我不知道妳是什么意思。”
当初见面道别时,她递了她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不知道她的用意,也不想打过去,那写了号码的纸条也在后来丢掉了。因想着这一段,那时在法国的点滴一下子就浮上了心头。我非常极力去避免想着那一段。想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快乐还是难过。
冯闻君这时一笑,讲:“其实那时候没什么机会和你说一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但是一定不要在kuan的面前。”
我默然,没有忍住去问:“为什么?”
冯闻君笑道:“你跟kuan认识很久了,你应该知道他以前——那些真是荒唐,但是年轻人,谁不荒唐。反正我看不过去,跟他说,哪一天他想认真了,记得把对象带来给我看。”
我愣愣地看她,不言语。
冯闻君也看我,又道:“我那时那么惊讶,除了竟然是男人,主要是真的想不到他带来的是你。”
我仍然沉默。
冯闻君一顿,笑问:“咦,难道你们之间怎么了吗?”
我勉强笑道:“没什么。”
冯闻君又看了看我,彷佛想起来什么,“对了,那时拍得照片!还在我的手机里。”就拿出手机要找,“找到了!我发到你的手机里,你的号码多少?”
我没有阻止。因好像失去了反应,只有木然地拿出手机,报出号码。等冯闻君输入过后,手机发出提示声音。我没有看。
我只道:“谢谢。”
大概觉得我冷淡,冯闻君望着我问:“你不看看吗?”
我开口:“我回去看。”一顿,笑了一下说:“妳不是打电话吗?是在找人吧?那我不要占用妳时间了。”
冯闻君彷佛反应不过来,望着我不语。
我顾不上礼貌,低声说一句下次见,回身便急急地走。也不知道方向,随便地绕,找了一个通向外的门就出去。
我仓皇地走去停车的地方,刚上车,手机就响起来,我拿出来看。是邱亦森,我才接了。
邱亦森在那头抱歉,他刚才发现弄错展览日期,是下个月才开始。他讲去吃便饭,因要补偿我白来一趟,打算请客。
我这时其实是很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道:“抱歉,吃饭改天好了,我突然有点事。”
邱亦森便问:“怎么了?要不要紧?”
我望着不远处的美术馆建物,一面道:“不要紧,可以很快处理好——”犹豫了一下,补了句,“下次再跟你解释。”
邱亦森道:“那好吧。”
挂掉通话,我便开了车。但是一时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不想回家,虽然那是最安静的地方。母亲在上星期又飞到英国去了。
我来到了敦化南路上。
正好路边空出一个停车位,我停了过去。然后便漫无目的地走。我走到一条商家林立的巷弄里。这一带非常地热闹,放眼看去,路上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们身上洋溢青春无敌的快乐。我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前面过来一对年轻男女。那女孩子看见我,突然好像吓一跳。我只是奇怪,等对方带着男朋友走近,才认出来是小表妹。
小表妹彷佛很高兴遇上我,非常热情,甚至问我一起去吃饭。他们本来正要去附近的一家法式餐厅。
假如在平时,我一定不去,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答应了。
转过路口,立刻看到那搭出一截蓝色雨棚的餐厅,玻璃门面里透出暖褐色的灯影。一进去,一侧有吧台,尽头是厨房。厨房开了一个窗口,可以望见里头的情况。厨师是外国人。
小表妹向我道:“听说是真正的法国人。对了,你去过法国,你有没有到过布列塔尼?”
我默然,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