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陀汗帐位于图拉河畔,其设置类似于突厥王庭。☆→☆→,
并无正经的城池,而是一大片连天的帐篷,因为可汗驻扎此处,所以成为薛延陀政治中心。
如果遇到天灾或者外敌入侵,只需要换个地方,便仍旧是薛延陀汗帐,这便是游牧民族的特性。
实际上,本来薛延陀汗帐在更北的地方,是大唐灭掉了东边突厥之后,汗帐才相应地转移南下。
从这个现象看得出来,薛延陀的生存空间和势力范围在向南扩张。
对大唐而言这是个危险的讯号,必然一旦有扩张,便迟早会有交集。两种不同的文明交汇,一旦不能融合,那么只有冲突。
几千年来,华夏北方的长城一线一直如此,从当年的匈奴到后来的鲜卑,再到今天突厥和薛延陀,皆是如此。
好在中原是强盛的大唐帝国,草原游牧部族并不能南侵太多,如果中原的武力一弱下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两宋的窘迫便是最好的例子,不过那是还算好,虽说山河残破,金瓯不全,但至少还有半壁江山。
再往后蒙满入关,尽得天下,对于汉人而言,某种程度上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谢逸很幸运自己生在大唐盛世,但饶是如此,对待草原游牧部族,尤其是强盛部族,仍旧不得不小心翼翼。
薛延陀现在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必须小心应对着,在这样的情境下谢逸和狄知逊来到了薛延陀汗帐。
到达薛延陀“都城”外围时,有人前来迎接了,而且分量还不轻,正是真珠可汗夷男的次子突利失。
“见过诸位,突利失代表父汗前来迎接大唐使团。”一个孔武有力,长相硬朗的青年下马欠身施礼,满脸堆笑。一口中原汉话说的更是通俗流利,甚至还有几分关中口音。不由让人啧啧称奇。
狄知逊道:“有劳王子了。”
“哪里,迎接大唐使团是在下的荣幸。”突利失满面含笑,相当客气。
谢逸笑问道:“王子的汉话相当流畅,颇有长安口音。可是到过我大唐境内?”
突利失道:“很遗憾,突利失很仰慕大唐昌盛繁荣,可惜一直无缘前去见识一番。唯有从叔父的描述中感受大唐的璀璨兴盛,并跟着叔父学习大唐语言。”
“原来如此。”来之前谢逸做过功课,贞观四年李世民为了对付东边突厥的颉利。曾经联络薛延陀,许以可汗封号。
当时夷男曾经派弟弟前往长安朝贡,获李世民赐予宝刀、宝鞭,并在长安款待多日。不过时间短暂,想要了解到多少大唐文明,尤其是学会关中口音,恐怕来不及。
突利失的说法显然有水分,也许他是特意从别的渠道学习爱汉家语的。对大唐仰慕与否不好说,但对大唐感兴趣,甚至多有了解肯定是真的。
那么他的初衷和目的就至关重要。也许他是为了从大唐学习更为先进的文明,也许是想要了解大唐的弱点,寻求突破。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兆头,在谢逸看来,最好的方式是敬畏。大唐作为泱泱大国,应该被敬畏。
不说四海归一了,至少还震慑四方不敢让其来犯,但眼下的局势确实……
一个小小的薛延陀,也适逢其会逐渐发展壮大,几乎成为心腹之患。真是……谢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狄使臣,谢使臣,接下来就由突利失引路,前去汗帐拜会父汗吧!”
“有劳王子了。”
“客气了。使臣郎德高望重,家学渊源,谢使臣亦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突利失能有机会和两位同行,多有请益。实在幸运。”
突利失笑道:“用你们汉家话说,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狄知逊笑道:“哈哈,王子果然是活学活用,深谙汉家文明。”
“哪里,小王才疏学浅,知之甚少,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两位不要见笑。”突利失当时谦虚一礼,相当有涵养,如果只看行为,真不像是个草原王子,倒像是个汉家谦谦书生。
“王子过谦了。”
“不是谦虚,是和大唐比起来,我草原民众过于粗鄙,像谢学士这个年纪,小王尚且只会骑马涉猎,哪里懂得出使邦交这等大事。”
说话间,突利失有意无意地看向谢逸,似乎意味深长,算是试探吧!
狄知逊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皇帝陛下要派一个少年人出使,显然是大有深意。
首先年轻人容易被人轻视,这是普遍性的态度,薛延陀人和西突厥人见到对手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警惕性必定大大降低,甚至因而傲慢而大意犯错。
虽然谢逸在长安,甚至在大唐很有名,但草原番邦之地不清楚不了解。得知使臣身份时,若提前无了解,再想详细调查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毕竟薛延陀汗帐到长安的距离不短,来回一趟再加上调查的功夫,没有三两个月肯定不行,根本来不及。
突利失见到谢逸的第一刻,脸上多少有些惊讶神情,大抵就是觉得谢逸过于年轻,超乎想象吧!
这会子言辞之间多有试探意味,显然是想要打探更多信息,至于具体的目的就不好说了。
见此状况,谢逸笑道;“哪里,出使薛延陀为真珠可汗贺寿乃是大唐要务,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差,在下素来仰慕草原雄风,多番努力才得到此番机会的。”
突利失满面春风道:“是吗?如此也算是我薛延陀的荣幸,谢使臣尽可在我草原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