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珠可汗夷男,谢逸总算是得见正主的真容了。
此人看着年岁并不很大,三四十岁的样子,看着也颇为彪悍,但与草原上的寻常粗野汉子不同,有种明显的差别。
怎么说呢?整个人看起来更机灵一些,一双眸子转动的很快,面上也堆满了笑容,有点笑里藏刀的感觉。
按照一些相面人的说法,这样的人可成一方诸侯,一地霸主,但想要成就更大的事业恐怕比较难。
气度这东西,虽说很虚妄,却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有时候还真有几分道理。
相比起来,两位王子中,突利失和夷男更为相像一些,不管是相貌还是气度上都是如此。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究竟都是些什么人,还得接触过才能知道。
不管怎么说能够统御薛延陀这样一个偌大的部族,成为继东边突厥颉利可汗之后,草原上的一方霸主,夷男必定有其独到之处。
有些本事,有些实力是必然的,不好对付也是肯定的。
夷男一出面,大度设和突利失立即上前俯首抚胸道:“参见父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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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省去了介绍这一个道程序,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夷男身上。
“大唐和西突厥的使臣都到了啊?”夷男满脸堆笑道:“欢迎诸位来到美丽的薛延陀草原。”
狄知逊拱手道:“多谢可汗,草原确实美丽动人。”
至于胡禄低声用突厥语还是什么语言和夷男说了两句话,谢逸却没听懂。只是这样“正式”的场合,私下里这样明目张胆地说“悄悄话”真的好吗?
夷男笑道:“贵客到来,自当好生招呼,大度设,突利失,你们可有好好招待使团?”
“回父汗。那是自然的,儿臣亲自赴五十里外去迎接大可汗他们的。”大度设立即抓住机会大献殷勤。
然而夷男的表现却很冷静,脸上甚至没有什么兴奋可言,或许还有隐藏的愤怒吧!
怒其不争啊,夷男的内心隐隐有些不爽。
他是给了儿子许多特权,让他们来做一些事情,接待甚至交好西突厥他都能接受。但是这样毫无原则地“巴结”就不对了,西突厥使团到来,可以给予一些厚待,甚至隆重的接待仪式。
但身为薛延陀王子。却千里迢迢前去迎接西突厥使团,对一个使臣王子低三下四,毕恭毕敬,似乎有份了!
虽说西突厥比薛延陀更为强大,但兴许也只是一时间,或者……夷男已经隐隐觉得,薛延陀今非昔比,实力大增,兴许可以与西突厥一较高下。
此时见到儿子对西突厥人恭敬有加。失去了薛延陀王子本该有的气度和尊贵,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所以夷男只好忍着,依旧满面含笑。
至于次子突利失也有类似的行径。但程度远远不如大度设,分寸基本上拿捏得当,这是夷男比较满意的。
这么看的话,他其实对次子的喜爱与青睐更多一些。然而草原上的继承权和中原皇位传承有差别。也不是看好哪个选哪个的。
当然了,这才是早期,将来会不会有变化。会变成什么样还不知道。自觉春秋正盛的夷男并没有早早决定继承人,主动退休的想法。
所以,有些事还是再等等,往后再说吧!
至于两个儿子,只要他们闹得不出阁,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至于眼下……
大度设似乎没看明白父亲的心情,不知道老爹正不爽自己,仍旧笑嘻嘻道:“父汗,儿子正欲引西突厥胡禄小可汗拜会父汗,可惜被突利失等人挡住了去路。”
“哦?是吗?”夷男不动声色地发出了两个词,看似是疑问,但实际上确实感叹。
大儿子怎么如此可爱,有点犯傻呢?
自己什么不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就是为了打破僵局。大度设倒好,一下子将问题讲出来,要人直接面对,立即解决?
只要逼迫自己表态,明确要求自己支持某一方,这样真的好吗?
“是的。”大度设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补充一句。
夷男脸上肌肉微微跳动,并未着急开口时,那边突利失先一步道:“父汗,儿子突利失刚要引导大唐使团前来汗帐拜会,在此偶遇西突厥使团,生出了些许误会。”
看看,明显突利失更为懂事,更会说话一些。
夷男当即道:“哦,这样啊,双方都是本可汗的贵客,千万莫要生出误会,闹不愉快才好。”
胡禄坚持道:“倒也算不上误会,只不过有些分歧,到底是谁给谁让道,谁先拜会可汗您?”
“胡禄小可汗这话有些差错,谁先拜会本汗会有差别吗?如果坚持认为有差别,现在也无需多争论,因为本汗出面现身,同时见到两国使团,,自然也就没有先后之分。”
夷男哈哈一笑,试图以这个理由化解尴尬。
话是有道理,大家是见面了,打了个照面而已,所以并不是使团意义上的拜会,这个顺序问题依旧存在。
当然,现在要比的就不是谁家先一步,谁家后一步,还是要看真珠可汗夷男的态度。
夷男对谁更为亲密,或者更为和蔼,甚至在一起会面,显然就是更相信的某一方说辞,继而可能会影响到“国家战略”。
胡禄对此有些着急,兴许是天性如此,竟忘记了使臣要求沉得住气这个职业原则。
狄知逊和谢逸则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反正眼下不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