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水?”郑斌手中拿着个小瓷瓶,目光看似不屑,却又颇为嫉妒。
忠心的老仆站在身后,躬身道:“是的,公子,此乃安逸轩推出的新货,有驱蚊、醒神、清香等功效,一上市便广受好评,颇受追捧。”
郑斌皱眉道:“以前没听说啊,又是谢逸捣鼓出来的新玩意?”
“应该是。”
“可有着手调查?”
“已让红妆胭脂铺的花娘验看,得知其中有鲜花,以及药材;老奴又寻药郎验看,奈何其中酒气甚浓,遮掩药味。”
老仆道:“老奴又找了药材商人查问,安逸轩共从七家药材铺购入十六七种药材,种类繁多,很难仿制。”
“罢了,些许小玩意吧,难登大雅之堂,何必拾人牙慧。”郑斌的脸色很不好,摆明一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表情。
“是!”老仆点点头,悠悠道:“荥阳老家要求专心做好粮食和水运生意,酒水之流倒也无妨。”
“老家虽未过分苛责,但父亲与我都闹的灰头土脸,是我连累了父亲。”郑斌冷冷道:“不过丢掉的面子,终究是要找回来的。”
“是,老奴相信公子可以。”
郑斌抬头,目光灼灼问道:“听闻魏王李泰到了洛阳…”
老仆低声道:“是的,魏王殿下到洛阳已经有些时日,而今正在伊阙龙山忙碌,据说是为已故的文德皇后修造佛龛祈福。”
“祈福,哼哼,既如此也算是盛事,我们是不是应该襄助一二?”郑斌目光阴冷,沉声询问。
老仆心头一震,轻声道:“公子……荥阳老家并不赞成子弟与皇子轻率来往。”
“话是这么说,但长房嫡出的子孙迟早能够入仕为官,我们这些偏房子弟,若不抓住机会,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郑斌叹道:“父亲为郑家打拼多少年了,每年赚取钱财供他们吃喝玩乐,可他们…有几个人正眼瞧过我们父子?”
“公子……三思!”
对于老仆的劝告,郑斌早已不耐烦,摆手道:“不必多说,我心已定。听闻魏王府设立馆,皇上准许他自行引召学士,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朝野素有传闻,魏王才学远胜太子,应该不会像太子那般有眼无珠。”
老仆闻言,默然无语。
郑斌低声恨恨道:“败家子,你以为攀上了东宫便可得意洋洋?哼哼,走着瞧!”
……
洛水之畔,三百亩魏王池清幽雅致,波光摇曳,沿岸绿柳依依,花木丛生,还有不少亭台楼阁。
东都城中,如此风景优美之地,自然早有开发。前隋时,便有勋戚贵族在此修建馆舍亭台,游览欢宴。直至隋朝覆亡,才暂时荒废,不过基础犹在,翻新整修很容易。
李泰站在池边,看着这片以自己王爵命名的水面,满面笑意,得意万分。
此间隔着洛水与洛阳宫端门相望,父皇还特意将尚善、旌善两坊合并,全部赐给自己为宅邸。
这是李泰全然没想到,让他惊喜万分的事情。
伊阙龙门为母后修佛龛能够讨得父皇欢心,这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回报如此之快,如此之厚。
并坊地赐宅,洛水池改名魏王池,只此一事,自己的地位已然今非昔比,来日前程更是可以多有期许。
李泰吩咐道:“快些在池上与洛水之间修筑一条长堤,争取早日完工,到时候本王好在此间设宴款待东都士绅才俊。”
“是,工匠们已经在赶工了,是洛阳营造名士设计,完工后魏王池和魏王堤将会成为洛阳名胜美景。不知有多少人心生向往,羡慕殿下!”
属下的马屁拍的很到位,李泰很是受用,笑道:“甚好!记得伊阙佛龛尽快开工,不可迁延。”
“殿下,已请主爵郎中阎立本画像,工部尚书阎立德亦遣来工匠头领主持,只是献陵和昭陵尚未全部完工,工部那边抽不出多余的工匠,怕是需要另行招募。”
李泰无所谓道:“那就我们自行招募,河东不乏石刻巧匠,再从洛阳寻些打杂的帮工,尽快办理。”
“是!”
李泰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对谢逸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回殿下,杜长史已然回话,谢逸祖上出身陈郡谢氏,乃晋时谢灵运之后,不过家道中落,只是淮阳薄有家产的小户人家。
谢逸自小不肖,是陈州出了名的败家子,去岁还因输光家产而投湖自尽。不过自打那以后大有改观,判若两人,不仅文采斐然,而且奇思妙想不断。市面上的烈酒琼花酿,近几日的花露水,还有禁卫军已经在装备的马蹄铁,都是谢逸的手笔。”
“败家子……”李泰不禁讶然,随即摇头道:“有人大智若愚,有人却故意装傻,这不奇怪……他与东宫可有关系?”
属下躬身道:“这个不好说,贺兰楚石曾与之有过交往,他来洛阳又是侯君集举荐……”
李泰问道:“对了,御苑里的那些新作物和他有什么关联?”
“关乎此事详情恐只有陛下、房相、河间郡王等少许几人知晓,不过从当前情形来看,兴许是谢逸献上的种子,否则陛下也不会让他单独打理。”
“难怪!”李泰恍然道:“看来本王小看此子了……”
“殿下,恕属下多嘴,此人是个人才,若没有倒向东宫,殿下是否可以考虑召之编《括地志》?”
“如果他愿意拜倒本王脚下,倒也不是不可以。”李泰冷哼一声,淡淡道:“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