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很庆幸你那时练功马虎,不然的话……」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把如瑄的手抓紧:「那一次岔气把我吓得半死,还好你平时练功也挺敷衍的,才不至于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
「我倒是没有害怕。」如瑄怔怔看着他的手:「我一直听到你在对我说话,所以也没怎么害怕。那次……要是听不到你的声音,我一定会很辛苦……」
「你别多想,我从没有介意你学不学剑。」
百里寒冰拉着他往摆放着桌椅案几的内堂走去:「就算武功再高,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武功好不好,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是什么话?这种话,又怎么可能是视剑如命的百里寒冰会说的……如瑄有些茫然失措,任着他把自己拉到了内堂。
百里寒冰把如瑄按在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到如瑄猛地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冲向了一处角落。
「怎么了?」他足尖一点就跟到了如瑄身旁。
「这不是……」如瑄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目光从角落移回了他的脸上:「你怎么把冰霜剑放在这里?」
角落里,一把连鞘长剑被随意倚放在墙上,不正是冰霜城代代相传的宝剑冰霜?
「你说这把剑……」百里寒冰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不需要有形之剑,就把它放在这里了。」
「你不需要,就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处摆放吗?」如瑄怔怔地说:「若是百里家的祖先地下有知,不知会多么生气!」
「如瑄,你还不姓百里,还不需为百里家的祖先担心。」百里寒冰笑了起来:「再说他们都在祠堂,又怎么会知道这事呢!」
「这一点也不好笑……」他把冰霜剑拿了起来,递给百里寒冰:「就算不用,也不能把祖传信物随便摆放,至少也该好生供在祠堂里吧!」
百里寒冰接过剑去,还隐约嘀咕了句什么。
「你说谢扬风什么?」冰霜剑和名剑门又有什么关系了?
「没什么,我只是说那谢扬风真是个多事的人。」百里寒冰把剑随手放在了桌上:「你放心,我会让人把剑送到祠堂去的。」
「让人?」如瑄觉得这话奇怪:「你为什么不亲自送去?」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祠堂了。」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百里寒冰似乎被问住了,想了想才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不想过去吧!」
如瑄又是眉头紧锁,又就像是被极大的烦恼困扰着,百里寒冰见喊了他也不回应,只能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见如瑄轻声地叹了口气,又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如瑄,哪里来这么多的烦恼呢?」他小心翼翼地问:「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你到底在心烦什么,不能说给我听吗?」
「百里……师父……」如瑄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是烦恼,我只是在担心。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什么事呢?你在担心什么?」
「有一个人……我在为一个人担心害怕。」他喃喃地回答:「我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要是有一天我真的……那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人……是谁?」
「啊?」如瑄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过来,才发现百里寒冰离自己很近,正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
「那人对你一定非常重要,你才会有这样的神情。」百里寒冰的目光游移不定,在他脸上来回巡视:「如瑄,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所爱的人了吗?」
如瑄惊了一惊。
「所爱的人……」百里寒冰的表情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没有啊!」
「真的?」
如瑄犹豫了……
「那人是谁,不能告诉我吗?」百里寒冰半垂眼帘:「难道说,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如瑄看着他摆出这种表情,沉默了一会,才涩涩地笑了一笑。
「什么所爱的人……」他笑得苦涩,说得有些艰难:「我是太习惯为那个人担心,一时半刻的怎么也改不了。也许等过些时候,就不会再这样了,总之完全不是什么爱不爱的,只是一个糟糕的坏习惯而已……」
百里寒冰彷佛透过如瑄的眼睛,看到里面那片又沉又重的阴翳,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变得又沉又重起来。
「我该自私些的,是不是?」如瑄问他:「不论怎样,我要为自己想得多些,不用再理会其它的事情了,对不对?」
百里寒冰想要点头说对,却感觉自己的头突然之间变得有千万斤重,怎么也动弹不了。
「师父。」如瑄对他露出了笑容:「你也该说一说,找我来所为何事了吧!」
「那个……」百里寒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会开始犹豫起来。
「师父想对我说什么就请说吧!」如瑄好像从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我之间也不用顾忌什么,不论什么事情,师父但说无妨。」
「我们先坐下好吗?」百里寒冰轻声地要求。
如瑄顺从地点了点头,走到椅子那里坐好。百里寒冰却走到了另一边的书架旁,低着头发起了呆。
如瑄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其实,我找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百里寒冰还是低着头:「只是商量,并不是一定要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