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光芒驱散一切弱点的人,从入军营以来,一直是酒吞屹立在高处,给予他光明,指引他的足迹。
紧随这个认知而来的,是一种令他恐惧至深的预感。
茨木忽然渴望知道,余生该以何种借口依旧作为酒吞需要的人留在他身边,纯白整肃的军装或许能堪堪遮掩这具欲求不满的身体,纵容他贪婪地附庸在长官的光芒之下为他燃尽一切……
若不能如此,怕是心底的黑洞会将这具残破的身躯尽皆吞噬。
茨木仓皇地捡起一些衣物掩饰身上的痕迹,跌跌撞撞地推门出去。
茨木迷失了方向,而几道墙后酒吞所在的房中,此刻正戒备森严,他的长官已然被视为业原火的重要同谋控制起来。
走道尽头,长发女人穿着一身干练的藏青色西装,径直穿过人群。她走向负责案件的警员低语两句,然后娴熟地亮出证件。
当“青行灯”这个名字出现在视线中,全副武装的警员们纷纷侧身让道,有人下达命令,所有人撤离房门,转而守在五米开外的地方。
门内,酒吞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早已穿回那身禁制的黑色军装。
高耸的领口掩盖住脖颈上狂野的吻痕,唯有紫眸里平静失神的目光,出卖了他截然不同于往日的事实。
听见开门的动静,酒吞一言不发地抬起头,眼中稍稍闪过些许明亮。他看见青行灯侧身闪进来,犀利的眼眸径自环顾一圈,把那些尚未清扫干净的蛛丝马迹逐一收入眼底。
“你果然还是什么都做了。看这样子,人证物证都齐全了。”青行灯干笑一声,话语里压抑着怒气,“酒吞上将,你就不能有点保留,给我稍微留一点发挥余地?”
“茨木呢,还好吗?”酒吞捋了捋额发,无力回应她的斥责,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茨木一件事。
“茨木现在的身份是受害人和enix实验室的合法的研究员,”青行灯简明扼要地阐清现状,“酒吞,现在脱不了罪的人是你自己。”
“他醒了吗?”酒吞依旧顾自岔开她的话头。
“估计醒了吧,”青行灯无奈地叹了口气,“茨木的精神创伤会有专人治疗,现在没有人会去苛待一个受害者。倒是你,你知道你不能脱罪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这间房里处处透着绝望,使她想拉开那幅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阳光与空气兑进来,稀释一下眼前的凝重。
如果这三天是另一个人在侵犯茨木的身体,青行灯发誓自己会不惜一切代价让那个人牢底坐穿,但眼前偏偏是酒吞。凤凰火并不是唯一一个知道茨木那些心思的人,青行灯只是没有说破,一直放任着他自己追逐。
青行灯知道,茨木对酒吞深藏的那些情愫也许是牵着他不被毁灭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他需要一份明确的回应与支撑。偏偏在这种时候,舆论一定会倒向茨木被迫遭受了性侵的结论,当扑面而来的同情与安慰将他淹没、残忍地把酒吞从他心底撕裂出来、变为千夫所指,那才是茨木内心最后的崩塌。
青行灯希望酒吞能拿出一些东西去证明他做出过周旋、证明他和茨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她需要酒吞重新振作起来,拿出让茨木引以为傲的那份冷静,而不是沉浸在自责里,任凭外界的戕害铺天盖地而来。
“业原火的人,能定罪吗?”酒吞终于转移了重点,“这次证据充足,搞倒他们不难吧?”
“业原火那一支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多亏你们的情报,他们现在想翻身也难。”
“那就好,”酒吞苍白地笑笑,“他们倒了,茨木跟着你,本大爷也就放心了。”
“酒吞!”青行灯忽然意识到什么,“你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脱罪?你主动揽下那些事情,根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扳倒他们全身而退的计划?”
酒吞竟然得逞般地笑了笑。
“本大爷只是不想让业原火的脏手碰他,”他说,“本大爷知道,端掉业原火所有的人都跑不了。但既然他们找上独立兵团,本大爷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那不如演好同谋,从他们嘴里挖点东西出来,再找个机会一锅端,把茨木交还给你们就算成事了。本大爷没打算脱罪,还要拉着他们所有人一起下水,只有这样,茨木这些o能重新站起来回到军营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也越来越绝望。
青行灯知道,酒吞其实赌输了,他曾竭尽一切,是为了给茨木遭受的灭顶黑暗里保留几分希冀,给他的破碎感官中留下一点温柔与支撑,但他最终没能让茨木完完整整地从审讯室里走出来,而茨木的沦陷,恰恰从头至尾伊始于对他的痴狂,又被他的温柔带得疯魔了。
两颗炽烈燃烧的流星未及相撞,就擦肩熄灭在了黑暗里。
而青行灯竟没有底气阻止这一切继续发生,茨木渴求的曙光就生生站他面前为他燃尽所有,却相隔一道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无法触及。
“还有没有办法,能让你和茨木同进同退?”青行灯问着酒吞,更像是在问自己,“我该早点重视党内对你的敌意。这次卖情报给业原火的人,曾经把你视为宿敌,而且他不过是那帮人里第一个出头的。他们认定茨木跟你有越轨的关系,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这次把茨木卖给业原火,怕是料定了你不会坐视不管,等着你上钩呢。”
酒吞坦然地咬上钩,因为那上面的饵是茨木。他的选择是对自己无可厚非的交代,然而作为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