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光坐在车里,眼睛始终盯着他们,见刘睿几句话就将他们劝离,暗暗点头。
等王爱玲等人带着孙小宝的尸体撤离后,刘睿让王国放先去市委楼下等着。王国放很有心计,生怕这是刘睿在敷衍他们,所以张嘴索要他的手机号。刘睿也理解他的苦衷,就把手机号说给了他。王国放记下后才离去。
这时候,两个保安才嘴里嚼着包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刘睿看了他们一眼,也没理会,回到车里,让老周继续开车,然后将这件事原原本本跟白旭光说了一遍。
白旭光首先肯定了他的做法:“你做得对,以后碰上这种事,也要这样处理。第一时间疏散人群,免得酿出群体件。”说完问道:“你既然做主把王国放叫到市委去了,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刘睿听不出他这话的意思,是考校自己,还是认为自己办错了?心下有些惶恐,道:“我只是觉得叫王国放留下来,您或许会问他几个问题。”白旭光说:“我会见他,但我要先考考你,换成是你处理这件事,你会怎么办?随便说,不要有顾虑。”
后来,刘睿就慢慢知道了,白旭光遇到问题后,都会习惯性的考校自己,而他也会在自己思索的过程中跟着动脑,最后不仅会对自己的回答做出点评,同时,他也可能因为自己的看法而更完善他的想法。这是他的一种工作习惯。
刘睿思考起来,可是直到市委楼下,也没有考虑周全。白旭光倒也没有催他。
王国放已经等在楼下,刘睿喊他跟着进去。王国放认出了白旭光,却不敢上前打招呼,只是怯懦的跟在刘睿的身后。
走进电梯里以后,白旭光主动跟王国放握手,说:“逼得你们要来宾馆拦车,是我们政府的工作做得不好,我要向你诚恳的道歉。”王国放感激得几乎要痛哭流涕,眼圈红彤,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来到办公室后,白旭光让王国放先在刘睿的屋子里稍等,然后把刘睿叫进去,似开玩笑的说道:“想了这么久,都想不出怎么解决吗?可对不起你的名字啊。”刘睿陪笑道:“想到一些,但总觉得考虑的不周全。”白旭光语重心长的说:“你给我当秘书,以后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遇到。遇到事情,头脑一定要冷静,脑子一定要灵活,要学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思考出至少两种解决方案。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刘睿忙答应道:“我会努力的。”白旭光说:“那你先说说吧,说不完全也没关系。我主要看你的大方向。”
刘睿清了清嗓子,道:“这件事的中心矛盾在于:王国放一家人认为孙小宝是被拆迁队的人打死的,但是他们拿不出证据,而市第四医院给出了验尸报告,也就是侧面证明拆迁队无辜的证据,他们又不信,所以就陷入了扯皮的境地。我认为,应该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由警方出面,调查当晚孙小宝身死的详细情况,看看附近有没有摄像头或者目击证人,确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二呢,既然王国放一家人对孙小宝的尸检报告有疑问,那就把孙小宝的尸体送到一家专业的权威的医疗机构里再验一次,看看死因到底如何。这两个情况搞清楚任一个,这件事情也就了结了。不过,这件事里面细枝末节太多,有很多令人生疑的问题,比如市南区政府对于此事的敷衍态度,还有开发商欺骗拆迁户的协议,都算是问题,都值得一查,但可以放在后面。孙小宝的死因搞清楚了,这些问题再说不迟。”
说完这话,他心中暗暗担心,市南区常务副区长刘明是自己的干哥哥、区长吕兴业又是自己新交的朋友,他们的辖区内出了这档子事,对他们肯定是有影响的,只希望不会影响太大。
白旭光赞道:“说得好,跟我想的大致相同。”刘睿谦虚的说:“哪儿啊,我这是班门弄斧了。”白旭光道:“你去把王国放叫过来,我问他些话。”
刘睿出去把王国放叫进去,马不停蹄地赶往秘书长那里。
见到秘书长,刘睿恨得牙痒痒,心说你瞒得我好苦,只说李青曼是你的外甥女,却瞒着她父亲的身份不告诉我,哼,害我差点闹个大乌龙。虽说最早你奉李舟行的命把我从水利局调到市委办公厅,等于是给了我新生,帮了我好大的忙,但这件事我还是不会原谅你的。
杜立雪见到刘睿,表情也不自然,苦笑着摇摇头。
刘睿忍不住问:“秘书长,你怎么了?”杜立雪笑叹道:“有人怪我多管闲事咯。”刘睿奇道:“什么闲事?”杜立雪道:“不就是你跟青曼的事!”刘睿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试探着问道:“是李……李省长?您姐夫?”杜立雪哼道:“可不就是他。前天晚上从青曼丫头那里知道你的事情以后,就打过电话来抓住我一顿好骂,怪我多管闲事,乱给青曼介绍对象……”刘睿算了下,这个电话应该是李舟行见自己之前给杜立雪打的,那应该无妨,就松了口气,道:“秘书长您受委屈了。”杜立雪冷笑道:“我当时就告诉他了,你忙起来,照顾不了自己的亲闺女,让她一个人度日如年,我当舅舅的,给她介绍个对象,找个爱护她的人跟她一起生活照顾她,又怎么了?当时他也说不出什么,发了顿脾气就挂了。对了,他没难为你吧?”
刘睿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