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听花九说要修建别院,息子霄愣了一下,这是要准备日后离府了?要不然怎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修园子,他心下想着这些,手下便越发没了轻重,花九说按一般的别院标准,最后他同样将算盘往花九面前一摆,那数目早便超了一般的标准,他生生将这预算提高了两三倍。
果然,花九细眉皱了起来,显然这需要的银子数目太大,一时半会她手上根本就没那么多现银。
“我给你,银子。”息子霄转了下算盘,心中自有计较,他估摸着花九应该会和上一次一样,拒绝他的提议,毕竟她这般骄傲,哪会受半点别人的施舍。
哪想——
“好,”花九一口应承,从衣袖里抽出二十万两的银票伸到息子霄面前,“这是重修暗香楼的,至于别院,银子你出。”
息子霄一把抓住还在转动的算盘,半垂着头没说话,花九敏锐地感觉到这人周身的气息瞬间降低,让她觉得手臂发冷,她搓了搓手,才道,“舍不得银子就直说,我又不是非要你出,我就只当这几年活寡白守了。”
“说给就给。”息子霄脱口而出,金算盘的珠子被他晃动的哗啦作响,他腾地起身收了那二十万两的银票就往外走。
花九这是找准他的软肋踩,知道他对她心有歉疚,便越发趁着这当,下手不留情。
眼见息子霄离去的背影,花九眼梢微挑,小而尖的下巴扬着,小脸上便有自得的笑意,他要真不在了倒还好说,偏生他还活的好好的,那么这活寡的债她自然要跟他讨了。
这一耽搁,时辰便不早了,花九先是到香室看了秋收的调香技艺熟练程度,进步十分明显,看的她暗自点头,随后她便吩咐秋收这几日到教授婢女的那院子去,和她们一起研习,有几人天份不错的,务必拉拢过来,日后她找借口将人遣出府去,收到暗香楼自用。
秋收喜滋滋的应了,还没乐呵一会,夏长就过来回禀说,大爷有请。
花九约莫是为息五爷和五夫人之事,按理这种腌臜事不该小辈到场,但息府五房现在是息华月身子不好,不会去惊动他,息子霄表面上不在了,也就只有她这个寡居的儿媳还能撑撑场面。
而且息大爷一直为香铺日后掌权的事对她心有芥蒂,这时候这种能奚落五房的事,他便十分乐意花九在场。
果然,花九才刚走进大房的荷香院,就看见五夫人段氏哭哭啼啼地坐在地上,旁边大夫人轻声安慰,而息五爷面色铁青,他身后还站着个面容陌生尚未弱冠的美貌少年。
淡色的眼波流转,花九就眼尖的发现这场中的局面着实有趣,很明显的,息大爷居然和二房的息华薄还有于宣站的位置极近,俨然大房和二房已经连成一气,息四爷那房离的远远的,谁也不靠近,然后被人笑话的自然就是五房这一家子了。
“花氏见过各位叔伯婶子兄长。”花九远远的就提起裙摆行礼,谦和贤淑,挑不出半点错来。
“儿媳啊,你再不来,婆婆我就要被人给逼死了。”熟料,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五夫人段氏,她从地上爬将起来冲到花九面前,两只眼睛哭肿地像个桃子一样,发髻散着,金钗滑落,衣服也是有撕扯的痕迹,好不狼狈的模样,哪有花九进门第一日给她敬茶时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