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屾脸上有数道血疤,身上更是衣衫褴褛,一股冲鼻的血腥味从他身上蔓延出来,他抬头看着花九,张嘴想说什么,发出的却是呜呜的声音。
花九眼尖,瞅见他嘴里半截舌头都没了。
“他太吵,我给割了舌头。”花明轩端着茶盏,修长的指间捏着茶盖转着,便越发显得那瓷白如蜡。
花九蹲下身,拂开遮住了杨屾脸的头发,她唇边就荡开了一丝笑意,“杨屾,感觉如何?”
杨屾闭嘴不答,事实上他也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只眼眸带着滔天恨意地看着花九,末了,一扬头,张嘴就要朝花九脸上吐唾沫。
息子霄反应快若闪电,他脚尖在杨屾肋下一踹,只听得一声闷响,杨屾在地上滚了几圈,疼的脸一下就白了,息子霄那一脚,直接废去了杨屾的两根肋骨。
花九起身朝息子霄伸手,“你的剑。”
息子霄凝视着他,他从腰间解下软剑,但是却不交给花九,只道,“你说,我来。”
即便此生不能再干干净净的活着,在他还能拿得动剑的时候,他也不愿花九手上沾染上一点的鲜血,她那般纤细的手,只该调香而已。
花九也没反驳,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杨屾,就那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了,毕竟他也是害她失去孩儿的祸首之一。
花明轩起身,手心往花九面前一摊,斑驳的掌心纹路上安静地躺着一粒香丸,“最近调制出来的,差人试效果。”
那香丸的大小和色泽,就让花九想起她曾经给过花明轩一粒差不多模样的香丸,只不过当初那粒是用来引老鼠坏花芷嫁妆了,就是不知现在花明轩这粒有何效果,
花九还没伸手拿,息子霄已经剑尖一挑,便从花明轩掌心将那香丸送入了杨屾嘴里,杨屾当然是死闭着嘴,息子霄冷哼了一声,香丸递至他面前时,他一脚抵着杨屾喉咙,杨屾便乖乖张口,将那香丸吃了下去。
三人都盯着杨屾看,只半刻钟,杨屾开始在地上挣扎,双目赤红,还带饿狼一般的眸光,他动的厉害,甚至有绳栓着的地方已经被勒出了血痕,看着都吓人。
“你这是什么香丸?”花九眉心皱了皱道。
“琢磨了你那个引老鼠的香丸,如果没有意外,他这是饿了,很饥饿的那种。”花明轩唇边有丝笑意,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屾,垂落到脸颊的发丝的弧度也带起了柔和的反射光点。
“削他身上片肉试试,再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不用花九说,花明轩就直接跟息子霄道,这貌似还是第一次他跟他说如此长的一句话。
息子霄也是第一次对花明轩的提议感兴趣,他剑一扬,杨屾一节指头落地,剑光再一闪,杨屾身上绳子断裂,紧接着就见他扑的过去,将自己那截指头捡起来,亟不可待的往自己嘴里塞,就那么几下咬也不咬给吃下了肚。
吃完之后,似乎一根指头不能饱腹,他便将目光投到了三人身上,是那种有极度饥饿的,息子霄一步踏到花九面前,这下他扬手,从杨屾身上切了一大块腿上的血肉。
杨屾果然不盯着三人了,他匍匐在地上,双手捧着那块肉,满嘴血的啃咬了起来。
整个膳房都充斥着血腥味,花九眉头皱起,“早知道去外面了,弄脏了我的屋子。”
花明轩当没听见花九的抱怨,他唇边的笑意深邃起来,“看来,这香丸效果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而且阿九,你可知,杨屾现在还有清醒的理智。”
花九面色一凝,“他看着自己吃自己?”
“是的,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才是最痛苦所在,”花明轩这样说着,然后他朝着杨屾喊了句,“杨屾!”
果然,杨屾立马抬头看着他,但手下啃咬的动作不停,他是根本就停不下来,花九就看到他满溢的眼底有极度的痛苦和生不如死。
花明轩,当之无愧的调香天才,根本从未见过花九的配方,只是一粒香丸琢磨,他便能将配方给改了并加以完善,这是连花九都及不上的。
“可还要看?”息子霄转头问花九,这才刚用完晚膳,他还真担心花九看了会不适。
花九摇头,阻了息子霄要在用剑的举动,“给他把匕首,让他自己削自己。”
息子霄考虑了一下,又瞧着杨屾半晌,确定他对花九构不成危险性,便从腿肚摸出把匕首来,扔给杨屾,果然便见杨屾自己哆哆嗦嗦地拿起匕首,他似乎在挣扎,但终敌不过那香丸带来的魔力,一匕首就断去了自己的脚掌,接着继续吃了起来。
他仿佛永远都那么饥饿。
“他会吃多久?”花九问。
“一直将他自己吃完,最后肚子撑不住爆开来,就没有饱的感觉。”眼见香丸的效果也知道了,花明轩自感没什么事了,他便想回去了。
他瞅了花九一眼,眼见她脸色一如既往的素白,有种隐约浮起的眷恋从他死水如沼泽的心湖飘荡而起,然还未升至半空,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他必须忘掉感情这回事。
“还不知,明轩哥哥琢磨这种歪门的香品所为何?”花九又问。
花明轩目光移动到花九身上,偏了下头,右脸颊那条疤,在昏暗的灯光下即便有发丝遮掩,也隐约可见,“我乐意。”
他给出个明显是事而非的答案,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琢磨了,然后就琢磨出来了,最后又刚好的用到了杨屾身上,从以前,他便是个性子怪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