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假装。”息子霄轻笑了一下。
花九瞄了下旁边刚才息子霄放下的佛经,泛旧的土黄色封皮,却压根没佛经名,这让她蓦地就想起在昭洲菩禅院时,他书房里放的全是裹着佛经书皮的闲书。
她遂拿起,息子霄眸色闪了一下,还来不及说什么,花九就已经翻开了,然后她杏仁眼眸瞠地睁大——
一副副一篇篇,全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而且图画背景还全是马车上的!
她果然就知道他是个下流登徒子,还什么谪仙,刚才看的那么专心的样子,都是骗人!
息子霄两根指头抽掉书页,眼瞅着花九素白小脸带了点薄红,他嗓音瞬间有嘶哑,“九儿,你不想么?感觉会不一样!”
花九转头,凶恶地瞪着他,“想也别想。”
她说完,就起身坐到一边,离息子霄远远的才道,“你还是就坐那,别开口说话的好。”
就那么坐着不说话,她还能从他身上看出点方外的高人样子,一开口,那全幻灭了。
花九那么看着息子霄,越想就越觉得,明明都是同一副模样,怎么以前就觉得他穿僧衣的时候很有一种圣洁干净的气质,而现在,他在她面前是变本加厉的不加掩饰,他的不完美,他的执念,他的,他的私心,他将之都一一呈现到她面前,供她了解。
这样子的息子霄,是越加的是个人了哪,而不是冷漠无情弃世的半玄。
一路话并不多,在息子霄的拉锯下,花九最后还是坐到了他怀里,当然代价是息子霄什么也不能干,甚至蹭一个也不行。
小沙弥圆方早早的就在山门口等着,见着息子霄带着花九踏阶而上,就欢呼地扑了下来,当然他扑的对象是提着篮子的春生。
息子霄轻咳了声,“圆方。”
哪想,圆方现在却半点不怕他了,看了他一眼,就拉着春生先行跑开了。
息子霄也不计较,进了法华寺,他便松了牵花九的手,两人径直道了觉大师的禅院,那院中的菩提树依然枝繁叶茂,还是那么粗壮,树下依然摆着棋盘香茗,那茗还冒着浅析的水雾。
了觉是等他们好一会了。
息子霄自发地坐到了觉对面,规矩地喊了句,“师叔。”
了觉点点头,捻了下手上的佛珠,看了息子霄再看了看花九,才道,“你既已心入红尘,便叫不得师叔了。”
息子霄点头,“是,了觉大师。”
花九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如她和息子霄初见那次一样,她为两人满上茶盏,看着两人对弈了一局才开口相问,“花氏今日来,是想跟大师问一件事。”
了觉大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贫僧知道你们为何而来,罢了,罢了,这么多年,贫僧以为会带着那东西一起坐化了去,你今日还是来了……”
了觉大师话中的意思很复杂,花九心头一凛,她和息子霄对视了一眼。
就听了觉大师继续道,“且等一下,贫僧去去就来。”
说完这话,了觉大师起身就往他自个的禅房去,花九双手捧着茶盏,眼眸低垂,任凭那茶盏外沿带着多暖的茶汤,她手心就是出了冷汗,心下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明的情绪在回荡,似乎在为了觉大师口中的那东西有万般的猜测,又有点担心即将会知道的真相。
“九儿,无碍。”息子霄伸手,握住花九的手,狭长的黑曜石凤眼带着坚定的眸光。
花九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
这几句话的功夫,了觉大师已经回来了,他怀抱着个箱子,最后他将那箱子放到花九面前,“这是施主玉家的东西,今日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