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姿色,将本王麾下最冷漠寡情的半玄大师给勾的入了万丈红尘!
这话,要是旁人说出来,不是奚落就是轻佻了,但偏偏出自闵王口,谁敢有半分的异议。
花九嘴角翘了点,那唇线的弧度上扬,她抬头,直视上首高台上的闵王,不卑不亢,不畏不怯——
英姿勃发的剑眉,有金石之光的漆黑眼眸,挺鼻,唇线清晰如刻刀雕刻,最为让人注意的是,那张脸上眉心间有道竖纹,是经年皱眉自然而然形成的。
许是长期征战沙场,闵王长的颇有男子气概,他肌肤带着风沙的粗糙,不似京城那些纨绔子弟的白嫩,但却让他身上更有一种安全感。
他看着花九,眼神玩味的打量,花九也同样看着他,一番细看。
两人视线相接,还是花九倏地低下头,往息子霄身后藏了藏,她这会就和个平常的深宅妇人一样,再是普通不过。
“内子胆小,闵王见笑。”息子霄隐于袖中的手轻颤了下,他就面无表情的对着闵王道。
闵王笑出声来,他摩挲了着下颌,瞅着息子霄和花九两人,“看你护的,本王还能吃了你媳妇不成?以前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息子霄闭着唇不吭声,索性闵王也是知道他性子的,没觉得他是对自己不敬。
一旁的凤静调笑起来,“许是以前没遇到呗,王爷您是没看到,息七只差没将阿九给藏家里谁也不见,连我都不待见了。”
“哦?”闵王眼眸亮了下,那种恍若利器的金石微光闪的耀眼。
“可不是,上次还削了我一顶玉冠。”孙粥弼也闲闲地凑热闹,他脸上的笑意明显,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息子霄视线瞥向他,冷冷的带着不掩饰的杀气,他就是要让闵王明白,他和孙粥弼不对付。
花九一直半藏在息子霄的身后,她眼神越过息子霄的肩,就瞧着座上的闵王眸底有暗芒划过,却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红颜祸水哪,说的果然不假。”闵王似是而非发出感叹,也不知道他是指息子霄和孙粥弼之间是因为花九才如此,还是有其他的意思。
“王爷这话,可就说的让臣妾不爱听了,臣妾也是红颜哪。”闵王妃打趣,将大厅里一瞬的僵硬给掩饰了过去。
“是,瞧本王这话说的不妥当,”闵王侧头,看着身旁的王妃,伸手就拉住她手,把玩好一会才道,“去吧,带花氏下去说说你们妇人家的悄悄话,本王准了。”
闵王妃娇笑了声,抽回手,面颊上泛着羞赧的红晕,“那臣妾就先谢过王爷了。”
她说这款款走下来,亲热地拉着花九就往外走。
花九朝众人行了一礼,出去之际,碍着宽大的水袖掩饰,她指尖在息子霄手心轻抠了下,让他安心。
外面夜色微凉,闵王妃差婢女去拿了两件披风来,和花九一人一件,两人就站在游廊外,看着苍穹悬挂的明月,良久闵王妃一声叹。
花九知道,闵王妃是等她先行开口。
她杏仁眼眸划过微末之光,低头看着院子里的山蔷薇,手从香花瓣抚过,低头闻了闻香,就是不说话。
“阿九,”无奈之下,闵王妃只得放低姿态,“我和孙粥弼有间隙,也从没瞒过你,这中间的事,都过去了,大家族里,你也知道总有许多见不光的龌蹉事,各自为了彼此利益相互踩踏厮杀,成王败寇,孙粥弼从来都是成王那个,我则成了败寇,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再去计较那么多,总归我现在是王妃,日后不管怎样,和他孙粥弼干系也不大。”
闵王妃说到这里,她转身瞧着花九,定定地看着她,“如今大皇子失势,二皇子被废,其他的皇子不是懦弱无能,就是年纪尚幼,所以闵王选择这个时候回来,大局只要一日未定,那能生了许多变数去,所以……”
“所以,王妃是想让阿九别在和那孙粥弼计较,一心合力,助闵王得大位?”花九打断了闵王的话。
闵王妃愣了下,答道,“是。”
花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嘴角有意味深长的笑意,“闵王的意思吧?他们在厅里,说的也是这事么?”
闵王妃从那次和花九一同入宫第一次见如妃,她便觉得花九这样的女子,有时候聪明的让人会害怕,比如现在,她才说了几句话,花九便将她心底的意思给全部洞悉了去,这让她会生出恼意来,仿若在花九面前,便不存在任何的秘密可言。
“王妃多心了,”花九折了多大红色的山蔷薇,捻在指间嗅了嗅,“没有人愿意天生和人为敌,阿九亦是如此,所以……”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目光灼灼地看着闵王妃,“阿九从不主动招惹别人,除非有人不识好歹,恰好,王妃兄长便是其一,不过,王妃放心,大局未定之时,阿九什么都不会做的。”
听花九这么说,不管有几分真假,闵王妃还是松了口气,刚才那些话,也是闵王示意她探探花九口气,要知道现在正是关键之时,闵王是绝不会容许自个窝里斗起来。
“还是说说私心话吧,”花九旋着那朵山蔷薇,脸上有戏谑的笑,“闵王回来,王妃可高兴?指不定这几日过后,便能有子嗣了去。”
闵王妃大窘,她从花九手里抢了那朵山蔷薇,啐了她一口,“你也不害臊,什么话都敢说,我得跟息七说,让他管管你。”
花九笑容深邃了点,“来,悄悄告诉你,息七管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