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沉默了,花九的话触动了她的心思,她喝掉杯子里的酒,自斟自饮地连喝了好几杯,最后终于想起花九还在,她便举杯,“来,为你们鹣鲽情深喝一杯。”
花九亦举杯,两白瓷酒杯一碰撞就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妹妹就先在这里谢过姐姐了。”
红酥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这世间的人跟人哪,少有碰一起能走到头的,多数的时候,还是跟着时间就变了,所以,活着,苦啊……”
花九不说话,她抿了一小口,不敢喝多了,但红酥毫无顾忌,她好像颇爱喝酒,至少花九见她的两次,都是跟喝酒有关系。
酒至半酣,花九瞧着红酥迷蒙的眼眸,她脸颊有薄红,没喝醉,但也差不多了。
她手指无意识地转了下酒杯,琢磨着怎么开口才好。
“妹妹想问什么便问吧,没啥不能说的。”反倒是红酥哧哧地笑出声来,她像个没骨头的软趴趴地将自己下颌搁在案几边,整个人没半点规矩。
但就是这模样的红酥,从她身上倏地散发出慵懒又迥异与其他女子的豁达来。
“那妹妹就不客气了,”花九饮尽杯中剩余的酒,微翘的唇尖被润泽的嫣红诱人,“妹妹想问,姐姐和当今皇帝的事。”
话落,红酥眼眸一瞬睁大,眼中清明,她就着那动作看着花九一动不动,好一会,才缓缓直起身子,背脊挺直,脸上再没笑意。
“姐姐也别恼,妹妹这么问,却是前些日子,闵王回京之前,二皇子跟妹妹说了些话,妹妹一直心中不安,才不得不到姐姐这来想求个答案。”花九也直话直说。
对于红酥这样的人,拐弯抹角,反倒会让她不喜。
“我不能跟你说什么。”红酥的声音猛地有尖利,和刚才的判若两人。
花九敛着眉目,也不言语,连个惊诧的表情也没有。
良久,“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红酥赶人了。
花九也不恼,她缓缓起身,裙摆有皱褶划过如水的波纹,“让姐姐生气了,妹妹很抱歉,还望姐姐看在妹妹难得有个人知冷知暖的人在身边的份上,姐姐不要计较,妹妹以后再不问就是了。”
适当的以退为进,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花九也不说旁的,立马就缄默。
红酥眼神闪烁,她哪能看不出花九的小手段,她默默地为两人又满上酒,很久之后才语带苦涩的道,“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只是,你记住二皇子说的那点,京城若事了,能走便走的远远的,永远别回来。”
花九浅淡的眼瞳一缩,如果连红酥都这么说了,那这一劫想要过去便是再困难不过。
“京城的事,我从不参合,但只要是那家的人,骨子里流的都是同样的血脉,那性子也差不了多远去,所以,能离开,就最好离开。”红酥喝掉最后一杯的酒,就起身离开。
她也不再管花九,言尽于此,她没什么好说的。
花九就那么站在屋子里,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两条腿都站的麻木了,可是她没半点感觉,息子霄是什么过来的她都不知道。
当那个熟悉的怀抱揽她入怀的时候,她抽了抽鼻子,“子霄,离开,我们明天就离开!”
平生第一次,她后悔回了京城。
息子霄吻着她发顶,“晚了九儿,现在走不了,不过你放心,很快,很快我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