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的都是一惊,不知道所谓何事,最后还是王小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请先生,请先生明示,我等竭力而为,绝不轻慢!”
王季同点点头,说道:“此次大狱,抓进去的都是老师的朋友,现在朝廷想把这些人都引渡到南京,圣旨已经发了,说是要凌迟处死。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写了些百姓不知道,大家不敢说,朝廷不让说的东西,现在呢洋人想引渡又不想引渡,你们老师发电报来说让我想办法引导报纸舆论,我是不会,这事情只能交给你们了。要真是做的好了,没有引渡那么他们还能保住一条命。我在这就托付给你们了。”王季同作为革命党人,对章太炎邹容几个深表同情,一时情绪激荡,站起来对着几个学生深深一躬。王小霖几个连忙也站在一边不敢受礼。
王季同鞠躬之后就离开了,这一夜几个策划组的学生一夜未睡,三日之后沪上以及京城各大报纸开始介绍各国的刑罚,比较下来还是我大清的最为猛烈,有满清十大酷刑之称,这文章只是开胃菜,后面有更多的是详细介绍我大清的刑训,一时间天下报纸都在述说朝廷律法过严,同时鼓吹西方律法之严谨文明,这些报纸要么都是在租界,要么就是陈诉事实,清廷只见舆论开始一边倒却丝毫没有办法,毕竟这清朝还没有宣传部这个部门。
王季同和学社的一些人深深的松了口气,钟观光也带来了好消息,吕特那边也做了很多工作,最少德国人士完全拒绝引渡的,当然工部局内部其他国的议员也有很多人不赞成引渡这些人犯,前几日没有经过审判就强行封闭苏报馆使得洋人们大发不满议论了,现在舆论风向一起又有更多的议员认为引渡人犯是对清廷的妥协,只有南洋公学的总办美国人福开森在哪里鼓动说没有必要为了这些清朝的锈民得罪清廷。
同时在布朗的策划下,学社除了之前请的律师之外,又花了三千多块把沪上几个有名的出庭律师请了来,组建律师团。其实这个时候整个租界有律师资格也就十九人,减去那些事务律师,真正的出庭律师也就只有七人,清廷请了其中两人,剩下的也就没有几个人了。律师团的口号很响亮,即要让一些不文明的人知道什么是文明。英文报纸开始长篇累牍的比较大英帝国的律法和大清朝的律法,认为这次案件的合法审判对于中国的文明进步有着划时代的意义,这是展现欧洲伟大文明的绝好契机。这种语言一出,清廷的引渡顿时无望了,只得把主意打到了北京公使团那边。本来有些倾向引渡的议员开始骄傲的表示为了展现伟大的欧洲文明而绝不对野蛮妥协,审判务必要在租界内进行,牢狱也是。
按照律师团的意见,此案要打赢,最好的办法就是被告不要认罪,即不要承认书和报纸上的言论是自己写的。但这一点在探监的时候,章太炎表示无法接受,邹容也是表示不会如此,王季同苦劝也是无用,章、邹两人真要是如此当初就不会主动入狱了。
就在这幕后的彼此斗争之际,7月14日,第一次庭审在公廨开始。
人犯乘马车行至公廨,章太炎等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个英国巡捕,马车外有几十个巡捕保护,各个路口巷口,都有巡捕驻守,整个保护声势浩大,因为工部局有确切情报沪上道袁树勋命令官兵五百人,脱去号衣潜伏在公廨周围,打算引渡不成直接把人犯抢出租界,所以工部局保卫如此森严。
人犯进入公廨,齐刷刷站在堂上,清廷主审沪上知县汪瑶庭为显威严,先是大喝一声:“跪下。”
章太炎和邹容不理,其他几人正想跪下,律师团哈华托抢先一步拦住,“慢!这里是公共租界会审公廨,不是大人的衙门,何况下跪是很不文明的,各国均无此列。即使不让他们坐着,也应当叫他们站着受审。”
汪瑶庭声势被夺,见是洋人不好反驳,只能同意。这公廨是其实就是租界的法院,但是和清廷衙门不同,当初约定:审判涉及外国人的则是由其国领事或者领事派的陪审官会审,单纯只涉及华人的陪审官不得干涉。但这约定只几十年前的了,洋人威吓之下慢慢的连华人间的审批也被洋人干涉。
会审开始,首先由原告律师古柏代表清政府提出控告及各犯罪款:
“本律师经调查,对个人所犯缘由,已逐一稽查清楚,苏报及在押各犯,故意污蔑今上,诽诋政府,大逆不道,”接着,古柏将清廷所控的苏报狂孛文字一一宣读,同时邹容的《革命军》也是诉讼的重点,控告的叛逆内容一时太多,律师古柏读了一个钟头才读完,这些内容非常叛逆,旁听会审的大清朝士民听得激动不已——从没有见到如此狂妄的反贼了,章太炎那句“载湉(光绪)小丑不辨菽麦”、邹容的“诛绝满洲种”、杨锐的复兴会宗旨“武装革命,反清复汉”更是引得全堂哗然,主审汪瑶庭更在大拍惊堂木,喊着“肃静、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