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们都假装没有看见对方。我想的没错,他是决意不再与我有任何瓜葛的了。
我也不知九娘事后与徐辉祖是什么样情形,既是引来误会了,当然没有再往误会中钻的道理。
即使九娘这行为有些不分青红皂白,说什么与我分享丈夫的话,我也知是以退为进。但我依旧很为徐辉祖高兴,这样一个喜爱他的女子,只要他们好好熬几年,必是恩爱夫妻。十日后,朱棣启程回北平。到底依旧与我未曾正式一见。听说他们新婚夫妻倒是一起前往送行。只是他们是做戏,还是真的好了,我也不得而知。
这一晚,我正准备下榻,忽听得窗外有人叩掌,我一惊,爬起身来往外看去,只见几个人站在一个黑黢黢的墙角,为首的那个赫然正是岱钦!我连惊带喜,连忙趿着鞋便下去了。岱钦一见我,昏昏一笑,满面尽是风霜。
“我听说燕王大破元军,将领们全部都被活捉了,一直在为你担心。”
岱钦微微笑了,“真的?”
“哪里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岱钦苦涩一笑,“你的消息不假,喏,你看看,如今我就剩这么几个人了。”我朝他身后一看,只见六个精壮的大汉和一个娇小的身影,那是诺敏,“你怎么躲过去的?”
“这个说来话长了。索林被擒以后,我和诺敏带着一小队精兵并着一众居民往草原深处逃跑,无奈老弱妇孺实在难以快速前进,四王爷的部队又精锐,追得我们节节败退。倒是那些民众很是深明大义,说四王爷的部队虽然厉害,但是从不滥杀无辜,尤其不叨扰百姓,叫我们官兵先走,他们就算是遇到了神机营也不碍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带着人先跑了。没想到此役大败,败的不止是战役,更是民心,随从我的那些士兵一个个军心涣散,我看他们不成气候,便一个个的分了饷银打发他们回家了,到如今就剩这几个了。”
“哥哥,咱们还可以把人马召集起来的。”诺敏轻声安慰。
听着岱钦轻描淡写,但我可以想象沙场上那血肉模糊尸骨成山的画面。我隐约记得史册记载,朱棣生擒索林这次乃是第八次北伐,是最后一次,在这之后,北元基本征服,算是消停了,这也就说明岱钦再也不成气候,成了真正的亡国之奴了。诺敏的安慰不过只是一句空话罢了。
岱钦脸色不卑不亢,“我只是担心草原上的那些人民。”
“燕军如若收复草原,必不会苛待他们。”我想了半天,只得安慰道,“只是……你们为何会以身犯险,来到中原?”
岱钦脸色一红,不再说话。诺敏上前来,她只认得我是安采文,再想不到我是那个戏弄她的中原汉子,“采文,草原上我们也呆不下去,燕军实在厉害,派了很多人在追查我们的行迹。与其在草原东躲西藏,我们决定到中原来,中原人口众多,反而比草原上好隐姓埋名。”
“那你们……还怎么再召集人马?”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先避过这阵风头……”诺敏讪讪的说道。
我猛然醒悟过来,再一看岱钦,果见他眼神中有些期许和企盼,“你们……你们莫不是如此信任于我?”
“我们跑了一路,身心俱疲,他们或多或少都还负伤,我实在想不到谁能帮助我们,只能来找你,不过你一介女流,没有办法我也绝不怪你。”岱钦淡淡说道。
我心中迅速算计,反正他们将来没有什么作为是历史注定的,我此时相救一把,也算报答岱钦一片心意。便道,“你们刚刚才到金陵吗?”
“唔,刚刚到,之前燕王一直都在,我们不敢进城。”诺敏答道。
“你们身上有银子吗?”
诺敏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递到我手上,沉甸甸的足有上百两,“随身没带多少,我们的马匹拴在驿站,马肚子下都藏了银钱。”
那月娘乃是个唯利是图的老鸨,偏生她又八面玲珑,人脉奇广,只要给足了钱,叫她藏几个人,我想她是不会拒绝的。而且,她藏的人,恐怕朱元璋下令来找,也不见得能找到。
“你们住在驿站吗?”
“暂时是在那里落脚。”岱钦道。
“那我安排好了去找你们,只是你们要准备够银子。”
岱钦见我答应下来,脸色好像都放松许多。怨不得他总是提着一口气,俗话说成王败寇,若不是他跑得快,只怕也和索林一样成了阶下之囚,现在他把身家性命全部交给我,也是很大的魄力了。
我把这些银子推到月娘面前,并且许诺她只要办的隐秘,银子还是大大的有,她立即就道,“全金陵的人都知道的,我月娘不信因果报应,也不怕什么官府官兵的。我这辈子时运不济做了婊子,自然报应不好,已经不好至此,也就不怕了,至于官府,谁还没来我这里转过两遍,他们的秘密我也知道不少,那些趾高气昂的关大爷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却也不敢轻易得罪了我,你的这些朋友能相信我,我月娘把他们也看做知己,绝对保他们无虞。”
我连忙道谢,“就是知道月妈妈手眼通天,女中豪杰,才敢托赖妈妈办这样的大事。”
月娘得意一笑,将银子收到袖中,“妈妈不是缺钱,也不是眼力短,想来他们几个怕是犯了事的,说不定朝廷还在追捕,妈妈拿了这钱是替他们买命。”
“妈妈这话好见外,别人就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