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还在林子里迷了几天的路,几乎差点叫野兽给吃了,好不容易才来到丰台。
秦疏要避开易缜的追踪,若菡便把这条算不上是路的路告诉了他。
易缜听到这儿,对她越发恨得牙痒。然而有了大致的方向,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院外只有数名侍卫举着火把,沉默地站在雨里,其余的人还没来得及从后山赶回来。马儿咴咴地打着响鼻,略有些不安地来回踏着蹄子。
青岚也在场,他是这一众侍卫的头领,眼见易缜面色不对,稍稍有些迟疑,却还是恪守着自己的本份,没有多劝。
易缜伸手挽着缰绳就要上马,却不知是手中没抓稳还是脚下踩滑了,险些狼狈不堪地摔下马来。旁人看了,却一个个都不敢作声,随着他纷纷上马,白苇就跟在身后,清清楚楚看到他抓着缰绳的手在微微发颤,转念一想却也明白,不由得暗自叹息,不论疏有着怎样的理由,对于眼前这人来说,不知是怎样的打击,他见易缜脸色,不敢去想如果就此找不到秦疏,这人该要如何。偏偏这时也没法劝,易缜终于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当先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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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了大致的方向,但要在茫茫山野中将一个有心躲避的人找出来,又谈何容易。更何况那人是存了心要躲。这一路既是追赶,又要细心搜索。易缜心中焦急,他身下坐骑本是良驹,一来二去就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起先还能看到远远的火把,等到天明时,周围连众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这一夜少说也走出了几十里地,山间被雾气所宠罩,就连易缜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辨着一个方向,发疯似地走下去。
雨从夜里就没有断过,白日里似乎有越下越大的架势。易缜出来时身上虽然披着雨蓑,到此时依然免不了全身湿透,他却丝毫觉不出身上冰冷,只觉心里像火烧油煎似的,这一路尽是崎岖不平的山道,有的地方几乎可说是无路可走。他怕秦疏身子受不了,又怕自己再就此再也找不到他,虽然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找人,心头仍是忽惊惧,似要把一颗心都撕成两半。
“小疏……小疏……”他唤了一夜,嗓子已经嘶哑,然而仍旧不肯停下前面已经没法骑马,在山林里,带着马匹反而是个累赘。他索性弃了马。
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再找到秦疏,然而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便要找下去,他没法想像今后没有秦疏在身边,自己一个人的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眼前是个不太陡峭的斜坡,易缜突然一旁有些植物被揪掉了一大把叶子,根部的泥士都翻出了一大片,像是有什么从这儿滑了下去。雨水冲掉了可能流下来的脚印,然而叶片证明了是不久前才被扯下来的。
易缜心中可说是狂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当真有这样的运气,几乎要相信老天爷都要站在自己这边。
他一口气狂奔出好远,终于在远远看到雨蒙那个揪心的影子,摇摇晃晃地走在及膝深的草丛里。
周围雨声太大,他似乎没有听到易缜的呼吸,走的也不快,脚下似乎被草根绊了一下,他跌倒在草丛里,然而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爬起来再慢慢往前走。
秦疏都分不清自己脸上的究竟是冷汗还是雨水,抑或是泪水,身上的疼痛似乎忽远忽近。他也勉强自己不去在乎,他是想要回家,然而到此时此刻,心里茫茫然的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只到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眼前露出一张憔悴焦虑,几乎要喜极而泣的脸,他头脑晕沉,只觉身上飘忽,一时竟有些忡怔,那人似乎还在他耳边焦急地说着什么,他却一句话也吸不入耳。等到他有些迟钝的思维里终于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伴随而来的却是之前被他刻意忽略掉的疼痛。
“小疏……小疏?”怀里原本神情恍惚的人突然挣扎起来,易缜先还以为他要逃走,然而秦疏挣出手来,却只是按着肚子低低呻吟了一声,若不是他反应得快,几乎伸手搂进怀里,秦疏几乎就要软倒在地上。
易缜慌了,想将他抱起来。隔着衣服,手指却微微触到一丝温热,伸在眼前一看,只见指尖上沾得一丝鲜血,很快的被雨水冲走。再看他身下,只见一道细细的殷红,顺着衣摆一直向下,最后很快地消融在泥地里。
“小疏!”易缜惊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呼起来。秦疏只呻吟了开头那一声,便固执地抿着嘴不肯现发出一点声音,此时只顾得上忍疼,神志已近半昏迷之间,哪里还会回答他。
第147章
他抵在易缜胸口的手是冰凉的。只有等易缜真正抱紧了他,这才发觉他身上滚烫,就算是隔着湿透的衣服,体温也远远高出常人。立刻就将易缜从失而复得的惊喜中硬生生拽出来。当他再次面对眼前的处境,心却不由得沉了下去。
当年旷日持久的折磨所留下的最直接的证据,便是秦疏的身体一直没有大好,纵然后来两年多精心的调养,也不过稍稍有些起色,远远算不得十分健康。他心情激荡起伏,淋了这一场雨,竟是在这个时候病倒。
而最要紧的,易缜虽然找到了秦疏,却是连他自己也迷了路。两人的马匹都在途中走失,没有马匹,两人要走出这山中谈何容易,何况秦疏的情形,已经是经不起来回奔波,山间雨雾缭绕,间或雷声隆隆,不论是烟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