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整片贫瘠的大地，那段时间，洛瑟恍惚以为天空也是一片暗红。

逃跑的那天，也是黑暗森林一方溃败逃窜的那一天，母亲拉着他的手，仓惶地想要逃离森林。在他们即将跑出黑暗森林的边界时，一股阴冷的虐杀气息忽至，洛瑟和母亲直接被吓呆立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用力地攥紧。

人形红发的恶龙站在母子两的面前，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溅上的血液：“想逃跑？”

这时候，身后号角声清晰地传来。在死亡的威胁下，洛瑟几乎无非思考，只能模模糊糊地想：号角声……我们……投降了。

红发恶龙抬眼看了看号角声的方向，不满地轻啧了一声，他活动了一下还未完全变成人形的爪子，上面沾着黏糊糊的血，朝洛瑟的方向抬起手——

“阿莱·克斯塔萨(allez·k)，”一阵狂风而至，树叶哗哗作响，伴随着龙的身影，蕴含着狂暴气息的龙压笼罩了这片空间，龙说，“对方已经投降。”

阿莱依然没有放下爪子，他没有动，那只身形较小的龙也淡然摆出了迎战的姿态，两条龙对峙着，剑拔弩张，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或许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阿莱妥协了，他无奈地摊手：“好啦，好啦，都听您的。”

然后一面转身离开一面小声咕哝：“我也没有虐待战俘的习惯嘛……”

阿莱转身的瞬间，洛瑟就瘫软了下来，他知道，至少这个还没有离开的恶龙没有要杀他们的意图。他的理智逐渐回神，感受到周围因龙煽动翅膀而刮起飓风，洛瑟鼓起全部的勇气抬头，第一次看到了未来的恶龙君主诺兹多姆的龙形。

黑色的鳞片闪闪发光，冰冷而绚丽的金色眼眸像某种无机质的东西，冷漠地注视着前方的战场。

飓风越来越猛烈，刮得洛瑟睁不开眼睛，一个黑色的巨大阴影从天空飞过。

终于，所有的恶龙都离开了。

第3章r3

乳白色的浮空石周围有一圈光圈，伊索尔德想了想，从包裹里抓了一把宝石朝浮空石扔过去。宝石如同在半空中遇到了屏障，被猛地弹飞出去，倒没有碎，只是表面焦灼布满了刮痕。

“好可惜！看来是偷不成了。”伊索尔德颇为遗憾道。

洛瑟：“……”

洛瑟：妈的，太腐败了。

洛瑟捡起一个摔得破破烂烂的宝石，在手里轻轻颠了几下，瞄准了彩绘玻璃上肥龙张大的嘴——只听“哗啦啦”的声响，玻璃大块大块地往下落，窗户开了一个可容两人通过的缺口，透过缺口，可以看到外面的沉沉黑夜。

洛瑟单膝跪地，朝着目瞪口呆的伊索尔德敞开双臂：“亲爱的公主陛下，”说着，洛瑟坏笑着歪歪头，“您恐高吗？”

语毕，不待伊索尔德回答，他的胛骨骤然伸展开巨大的灰色骨翼，刺破了衣服，伴随风被搅动的声音，他轻轻松松一个公主抱把伊索尔德捞在怀中，骨翼扇动，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从窗户冲出了城堡。体积庞大的骨翼瞬间击碎了剩下的玻璃，带起飞溅的玻璃渣，洛瑟轻轻按着伊索尔德的头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小心玻璃渣。”

穿过窗户迎来黑夜的时刻，两人都有了一种豁然天空海阔之感。世界都在他们的脚下，而远方的城镇像是遥远的启明星，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伊索尔德伸手搂住洛瑟，兴奋地小声尖叫了一声。

洛瑟掩饰不住上翘的嘴角，感觉自己就像是英勇无畏的骑士，解救了被恶龙掠走的“公主”。

然而，飞着飞着。

伊索尔德：“为什么感觉我们好像越飞越低了？”

洛瑟：“咳。”

伊索尔德：“已经可以看见酒馆的名字了。”

洛瑟：“……”

气氛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尴尬。

洛瑟出声解释：“你看我的这个翅膀啊，它是骨头做的，所以呢它的受力面不是特别的大，所以呢……这个……”

“嗯，我知道了，”伊索尔德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我们先下去吧。”

洛瑟：为什么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骨翼：嘤嘤嘤。

最后两人在一处偏僻的原野停下来，洛瑟扭扭肩，骨翼“唰”的一声便收了回去。

伊索尔德兴致缺缺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我们晚上住哪里啊？”

洛瑟道：“只能暂时找一处山洞住下了。”

自小娇生惯养的某人：“——哦。”

洛瑟：忽然有了一种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招待不周的感觉。

两人走了不远便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洞穴幽深，却没有鼠虫蚁兽。洛瑟熟练地生了一堆火，两人便围着火堆坐下。

洛瑟漫不经心地用树枝拨火，忽然神色一凛，树枝已经甩出去，随着肃杀的风声，一条碗口大的黑蛇被死死地钉在墙上，还嘶嘶地吐着蛇信子挣扎。

伊索尔德被吓了一跳，只见洛瑟抓住上前抓住蛇尾，狠狠地朝石壁上将蛇头摔得稀烂，他怕伊索尔德害怕，正要将蛇甩出洞穴，一边说道：“一般这种洞穴都不会这么干净，除非早就有凶兽占据，不过应该就只有这条蛇而已，你不用害怕，我会守夜的。”

伊索尔德，突然兴奋：“可以吃烤蛇肉了！”

洛瑟：“……”

蛇肉在火堆上烤得滋滋作响，飘出了焦香的烤肉味，伊索尔德在一旁崇拜地抱着膝看洛瑟拷蛇肉，亮闪闪的眼睛满是“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