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远的距离就看不清楚对方了,灵江听出声音,是大总管。
齐英答:“第七只。”
连按歌:“回来了几只?”
齐英:“未有一只。”
连按歌嗯了一声,转身离开,身影很快就没入雾里,而后脚步声才消失。
灵江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思忖片刻,没跟上去,又退回到了船舱里。
船舱里,季玉山正背对着门口在床上翻来翻去。
灵江道:“找什么?”
季玉山一愣,转过头,看见他,松了口气,上前将舱门关上,小声说:“我是来告诉你不要随意出去,我听人说已经有好几只鸟找不到了。”
像灵江这种平路迷的一出去岂不是会迷的连毛都不剩。
灵江炸开羽毛抖掉雾气凝成的露珠,没什么表情的用他那丫形的爪爪迈着二八步走到季玉山手边:“你知道他们的打算吗?”
季玉山摇头,船舱里点了油灯,能清楚的看到灯下一切东西,但他从船舱窄小的门往外看去时,好像看到了厚重伸手不见五指的雾,蒙在人的眼睛上,却沉甸甸的压在心口:“要想拿到鱼戏叶的花并不简单,并且离鱼戏叶开花最好的日子只剩三天了。”
灵江点点头:“他不会等太久的。”
季玉山见他这副老神在在的神鸟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扯了扯唇角,目光恋恋不舍的在床上逡巡一圈,犹豫道:“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那我回去了。”
走到门口时,眼睛往后一斜,见灵江把小翅膀往脑后一枕,跟大仙儿似的躺着,季玉山郁闷道:“你就不好奇我还想说什么吗?”
灵江顶着呆毛转过头,圆溜溜的小眼清明的看着他,季玉山道:“好吧,其实我想说,我能不能回来睡,毕竟这里是我的房间。”
船上的人自然不会为了一只鸟而收拾出间屋子来,但季玉山不能把他当鸟看,只好将自己的屋子让了出来,不过,他和严楚住的这段时间,他觉得严兄似乎很不喜欢和人同住。
比如那么大的一张床,愣是不肯让他蹭一点点。
在船上打地铺真的不是人干的事,他几乎要被贴在耳边的海水给荡晕。
但是他说完之后,收到了灵江一个无动于衷的斜眼。
季玉山只好闷闷摇头,不过眼睛随即又亮了起来,走到桌边,俯趴下来,双手撑在桌角:“如果我告诉你一个有关于殷阁主的消息呢?”
灵江站了起来,默默盯着他,鸟视眈眈。
季玉山就觉得自己一定非要蹦出个有用的屁才行。
“殷阁主也在船上!”
灵江幽幽看着他。
季玉山猛地起身退后两步,感觉灵江像是要狠狠啄他一下,干笑了下,然后不知道是要说什么,又收敛起笑容,神情严肃,推了下舱门确保门关好了,才压低声音说。
“背地里说别人不太好,不过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没想到殷阁主的毒如此严重,听严楚说,每隔一段时间他的毒就要复发一次,在毒发之前,必须要找到一种天材异宝,将药草一分为二,一半收起来,等其他草药都找到,最后炼制成最终的解药服下。而剩余的另一半则需要即刻让他服下,再配合银钩针才能将毒性压制下去,好让他有时间能等到最后。”
季玉山道:“如果在下一个天材异宝找到之前,他还没有服用一半的药草……”最后几个字消失在了他的喉咙里,融化在他惋惜同情的目光中。
原来是这样,灵江想到。怪不得不便于行却跟着上了船。他看了一眼季玉山,就很快收回了目光,可就是这种情况又能怎么样呢,殷成澜根本不需要人来同情。
用这个消息,季玉山成功住进了自己的舱房里,不过天黑下来,他刚舒服的躺到床上,就被门外充斥着怒意的敲门声给敲了起来。
严楚站在外面,穿着单薄的单衣,愠怒的看着他:“为什么突然回自己的房间睡?”
季玉山一愣:“你不是不想和我住一间?”
严楚冷冷道:“你哪只眼看见我说了?爱住不住。”
甩手往回走。
灵江趴在软绵绵的枕头里,默默看着季玉山缩头缩脑的追了过去,他扭过小脑袋,心说,脾气真臭。
……
还挺有脸说别人的。
当天夜里,一只独木小舟被放进了大海中,几条身影披着夜色驾船驶进浓雾里,灵江摸黑出去,看见深夜和苍白的浓雾掺在一起,将大船包裹进了一个怪异的天地之间。
他屏住呼吸挨个摸过船舱,终于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找到了殷成澜的卧房。
卧房周围藏着三个影卫,灵江悄无声息绕过他们,从舱房的通风口钻了进去。
房中静悄悄的,青纱幔帐垂地,碧色玉石砌成的轮椅静静放在床头,被窗外月光似的白雾照着,渡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床上的人气息略沉,灵江想起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殷成澜睡着的模样,不由得呼吸也跟着一紧,他几乎屏住呼吸看着陷在床榻中的男人。
殷成澜睡的并不安稳,眉心紧蹙,太阳穴上有一道凸起的青筋,好像在梦里强忍着疼痛,灵江想再往床边凑一下,那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便突然无声无息睁开了眼。
眼底掠过茫然,但很快便清明起来,殷成澜抬手敲了下床板,一个男声隔着床板道:“爷有何事?”
“有异常吗?”
那边回道:“并无。”停顿了片刻:“需要属下传严神医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