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此地的原因,但现在亲耳听到,也忍不住有了笑意。
殷清漪道:“我让托雅进来服侍你穿衣梳洗,等你好了,我们和部落里的几位长老一起吃早膳。”
虽然殷成澜年幼时身旁也有侍女伺候,但自他双腿废了之后,很多事多有不便,就不再用侍女了,此时更不方便了。
“娘,不必了,我稍后就去。”殷成澜说。
“托雅是我收养的义女,她很勤快乖巧,你多与她相处相处。”殷清漪道。
殷成澜一听,忙说:“不太方便。”他用目光斜了斜一旁,告诉她身边还躺了个人呢。
殷清漪顺着他的目光往床里望去,看到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灵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大半张脸藏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眸子滴溜溜乱转的瞅着他们,看见殷清漪看到了他,视线瑟缩一下,飘来飘去,约莫是觉得不妥,才又小心翼翼的对上她,但依旧没把脸露出来。
殷清漪捂唇一笑:“这孩子害羞是吧,那娘就不逼你了,等你好了,唤一声就有人来。”
殷成澜答应,目送他娘亲离开屋子。
等她前脚走,厚重的门帘刚合上,她家大儿子就被‘害羞的’小孩扑倒了。
灵江双手包成了馒头用不成,就直接翻身骑到殷成澜腰上,趴到他胸膛上,用手肘撑着他的馒头爪爪,闷闷的说:“你娘看我。”
第54章寒香水(十五)
殷成澜挑眉:“不给看?”
灵江眼巴巴的期待:“可以吗?”
殷成澜拍他一脑瓜子:“你觉得呢?”
灵江就哀怨的把下巴搁到他胸口,出神的盯着他的馒头爪,就这副姿势见了丈母娘?
也忒丢鸟脸了。
他闭上眼,飞快的思索着有什么能挽回面子的方法。
殷成澜出奇的发现这小玩意儿竟然还会苦恼,他折磨别人的时候,想过别人的苦恼吗。
灵江一时半会想不出主意,就嗷的一声翻身滚进床里,把头埋进被窝里,学鸵鸟纠结去了。
殷成澜眉头一挑,发现看别人苦恼还真挺爽的,他侧头看着灵江毛茸茸的后脑勺,暗自爽了一会儿,才大发慈悲的打算开导开导他:“你送给我娘的东西呢?”
灵江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发出来,简直快要闷熟了:“没想到送什么。”顿了一下,说:“你们人太麻烦了。”
禽类可从来都没有见家长这么一说,看对眼就上,上一次崽都有了,哪像他,这么久了,连衣裳都没tuō_guāng过。
殷成澜道:“我娘在宫中多年,珍奇异宝见过很多,无需华贵,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灵江埋在被子里:“心意都喂你吃了。”
殷成澜:“……”
没说狗,是不是还要谢谢他。
殷成澜侧过身伸手扒开被子,撩起灵江的发丝,摸了摸他的额头,年轻真是好,放了小半盆的血,睡一夜,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不过他身上还有些发热,脸色也还泛白,没好透。
“继续睡吧,我去见我娘。”殷成澜拿起一件兽皮衣裳,估算了尺寸,换上了。
灵江突然从被子里坐起来,从身后抱住殷成澜的腰。
殷成澜对他一惊一乍的亲昵颇为无奈,拍着他紧紧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软下声音道:“又怎么了?”
灵江道:“严楚还没找到。”
“他是神医谷谷主,不会轻易丧命的。”
灵江没说话,只是一点点收紧双手。
但你会。灵江想道。
雪漠部落的议事帐里,殷成澜刚到没多久,几位长老就鱼贯而入。
帐中每个角落都烧着旺盛的炉火,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地毯,殷成澜看见堂上放着两柄交椅,分别铺着一黄一银两张虎皮。
一山不容二虎,但眼前这是什么含义,不言而喻。
殷成澜收回目光,向对面的人微微颔首。
殷清漪随后进来,并未坐到堂上,而是来到殷成澜身旁,向他介绍了面前的几位长老。
他们说的是雪漠部落自己的语言,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大概介绍了双方的身份,殷成澜不怎么开口,安静看着他娘亲与长老交谈,虽然听不懂说了什么,可看着他娘脸上的轻松和笑意,以及那几位长老语气间的尊重,想必此幕与那位还未曾见过的部落首领脱不了关系。
她一生荣华,却直到华发白首,才找到了归宿。
闲聊几句之后,殷清漪唤人去准备早膳,侍者掀开帘子的片刻,殷成澜无意间望向外面,看见一片银装素白中一抹淡黄色身影正探头探脑往帐中看,看见他,就摆了摆馒头爪爪,示意自己在外面等他。
这小鹌鹑可真精神,不好好养病,在外面乱晃什么。
殷成澜垂眸心道。
“澜儿,你觉得怎么样?”殷清漪问,去看殷成澜,却见他不知在想什么,唇角微弯,流露出一丝恬淡的笑意。
她又唤了两声,殷成澜这才回过神,说自己方才走神了。
殷清漪捏着帕子,笑道:“走神?娘怎么觉得你在怀春?”
殷成澜脸色大窘,斜眼去看那几位长老,幸好他们听不懂汉话,不至于让殷成澜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边窘迫,一边默默的心想,当年贤良淑德端庄的母后怎么如此豪放。
他快招架不住了。
殷清漪指着其中一位长老,说道:“他是托雅的阿伯,当年我见到那丫头时,她才到娘亲腰间,现在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