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不敢?”书生压下她,细细啄吻,沉声道:“恐你日后时时刻刻是虞夫人,多有厌烦,今夜再做一时半分姑娘,你不喜欢么?”
呆子书生,唯独你才将蔻丹真真当做一个好姑娘呢。
蔻丹遂不言语,握住他温热手掌。
鸳鸯红被翻l,娇细嘤嘤若有似无,是为共赴巫//山云//雨淋//漓。
第二日天大白时蔻丹才悠悠转醒,整个身子柔若无骨缠//绕着状元手脚,睁开眼时瞧见一双清明的眼,温润如玉。
蔻丹伸个懒腰,眨眨眼道:“夫君果真人不可貌相,我看这书里不光有那黄金屋颜如玉,保不准还有传授秘术呢。”
“胡说八道。”提及床//事,一夜天明状元又捡起兔子做派,颇显难为情之色。
蔻丹灿烂地龇牙笑。
新婚燕尔,或许如此。
直至年关时二人仍如胶似漆,蔻丹昔日恩客尚未忘怀,纷纷送来金银珠宝、鱼翅人参,惹得温吞状元也气愤不平,令下人统统丢出去眼不见为净。
“丢了做什么呀?”蔻丹搂住一盒翡翠首饰心满意足道:“多好看,我喜欢着呢。”
状元见她这副没心没肺模样,面色愈发不虞。
“你是个书呆子,一点也不会算计。”蔻丹狡猾笑道:“来年把这些宝贝通通换银两,你再给我买首饰,我一人赚多份,顶好。”
诗词不识一点,古怪花招却是层出不穷。
状元又好气又好笑,“你藏那么多银两做甚?”
“我就喜欢银两。”蔻丹撅起嘴,满脸理所当然。
她盯一会儿状元,又凑到他耳边道:“夫君吃味也不该对着钱财呀。你若恼火,就该来睡我,现下旁人送多少稀奇玩意儿也睡不着。”
状元双耳染红,还摆着坐怀不乱地姿态道:“休想白日宣yin。”
蔻丹吐舌头,嘻嘻哈哈又去收拾宝贝。
那时天寒心暖,万万料不到情将生变。
状元头一回与蔻丹争吵是在次年三月。
大半月来蔻丹三天两头往外头跑,归来时疯玩得精疲力竭,倒头就睡。
“已为人妇不该日日往外跑,否则叫人说闲话。”状元曾隐晦劝阻。
蔻丹却是哼哼,“蔻丹我天也不怕,地也不怕,怕他们做什么?这府里头无趣极了,我呆得发闷,再不叫我出去,我便要没命了。”
而后大街小巷传闻蔻丹不知检点,堂堂状元夫人却与其他男子酒楼相会,赏歌舞,饮花酒,更是肆无忌惮出入欢颜楼。
一番话传来传去,添油加醋,真真假假也分不清了。
状元初猜测蔻丹不过玩心一时,过上两三日便好,后又觉着流言蜚语已然过分伤人,倘若他雪上加霜恐蔻丹悲愤,于是隐忍不发,满心以为蔻丹非孩童,心知事关重大,早晚将收敛。
然而蔻丹不知收敛。
不单是不知收敛,犹如沉迷于外头鲜亮有趣的好日子,蔻丹在府中懒得言语,除却吃睡不肯动弹,连夜里也背对着状元独自眠。
恰逢蔻丹夜半三更才小贼一般偷偷摸摸地回,状元忍无可忍。
“你如今日日要出去,是否这个状元府也不想回了?”
状元怒火中烧。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蔻丹懒洋洋道:“你做什么生气?你要气便气着,我乏得很。”
“要气便气着?呵!”状元冷笑,“你竟说得出这般薄情话来!这些时日你尽管在外完了,你蔻丹放浪形骸之名传遍上京。我纵容你,从未没不许你出去,你转脸拿这样话来刺我,也不怕冷了我的心!”
蔻丹光拿背对着他,“两条腿是我的腿,生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它们便走到哪儿去,谁也不能叫我不走!”
“蔻丹!”状元抬声呵道:“究竟是否我哪里不对,惹你埋怨?难道你不满我忙于朝事,无暇陪伴你玩耍?还是——”
“——还是你当真没有心肝?你那颗心里已容不下我,更容不下状元夫人这个名头了?”
说这话时,状元宛若喉口含刀,字字滴血。
多少次听人明里暗里论及蔻丹多情又无情,有如千百年前石头里蹦出来的精怪,红尘烦琐拘不住她,凡人情爱更束不住她。
他本不愿将此言论放在心上,可蔻丹行为异样,眼中情爱消退八分,好似一朵红梅迎春谢。他每一夜对着那个冷漠不言的背,脑海里住着那个欢欣热烈的蔻丹夫人,心中既有不安也有委屈愤怒,如今终是脱口而出。
心肝。
你可有心肝?
他问。
“是!我蔻丹本无心肝!你到今日才知晓吗?”蔻丹转过身来,赌气似的凶狠道:“你大可去问问,这诺大上京城,有多少男子曾是我良人,又有多少是我枕边人。时至今日你才有如此一问,是否太迟了些?”
“你非要如此说话不可吗?!”状元气急,随手将桌上灯火打落在地。
蔻丹偏过头去,倔强以侧颜对他,不语。
一室死寂,情谊半分也无。
“今夜我去书房,还有,从明日起,你不准再出去。”良久后,状元开口,且甩袖欲离去。
“夫君。”
身后响起蔻丹的声儿。
状元暂定住脚,又听她道:“你休了我罢。”
怒火攻心,状元掉过头去,横眉瞪眼咆哮道:“蔻丹!你非要逼我上绝路么!”
“我并非逼你上绝路。”蔻丹坐在桌边,轻声道:“你早晚会知,若不休我,才是绝路。”
蔻丹从未如此轻声